朱缨希望是自己疑神?疑鬼,白担心一场,可疑心的种子正在发芽,一个荒谬又无?法忽略的念头升起。
北地与魏都相隔万里,若先前的怀疑坐实,是何人暗中帮了他们,让他们的手直直伸到了天子脚下,乃至更远的蜀州?
魏都世家势力交错,勾结为党,会是他们吗?
世家表面忠于皇家,真正能为皇室无?私牺牲的却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为家族做打算,纵是她的母族宁氏也不能免俗。宁深是她表兄,可以为她舍弃家族利益,那些关系远了的族人却不会这样抉择。在紧要关头,一定会选择有利于家族的那一条路。
再说北地远在千里,纵有天大的能耐,恐也难插手魏都的世家事,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除非······
除非,他们想要篡她的位,窃她的国。
她手指无?意识收紧。曾经她对代代帝王那敏感?多疑的样子嗤之?以鼻,可如今身?在其?位,才?明白了何为身?不由己,何为高处不胜寒。
世家野心膨胀,她不能坐视不管,之?间的交锋短时间内难以停息,若不处处提防,别?说是家国和皇位,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住。
朱缨心烦意乱,吹熄了烛火。
一片黑暗与寂静中,她无?声握紧了谢韫的手,重?复那已经确定过多次的问题。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对吗?”
“当然。”
谢韫下巴放在她头顶,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给予她肯定。
直至听到她呼吸渐稳,他小心翼翼起身?,放轻脚步走至殿外。
都督府亲卫躬身?敬拜,他开口吩咐了些什么,神?色微冷。
既忘了大魏姓什么,他不介意给他们提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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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自恃权势猖狂已久,自以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宫中碍于掣肘不会令其?难堪,顶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算蒙受一点?损失,也迟早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舒心日子过久了,自然便软了骨头。
然而?这次不同,谢韫没打算给他们留情面。
才?过了不到两日,魏都各处军营便纷纷传来消息,不少统领部将在营中受了重?罚,有的降职驱逐,有的下了狱,甚至有一位资历老地位高的将军也被?撤了帅印、交了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