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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糖果(第1页)

从外套开始,到t恤,背心,牛仔裤……徐容川把脏衣服丢进衣篓里,身上还带着战斗留下来的痕迹,他将水温调至最大,疲惫地走到花洒之下。舒服地淋了好几分钟,他拿起沐浴球,开始洗澡。玻璃糖果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徐容川抽空朝糖果罐瞥去一眼,只见徐旦已经把触手拧成麻花,吸盘贴在透明玻璃上可怜地张合,眼睛里黑色和绿色交替,无论此刻是掌管“欲望”还是掌管“智慧”,都如出一辙地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像个会动的小玩具。徐容川抬起湿漉漉的手,敲了敲玻璃罐。徐旦把脑袋也用力贴上玻璃,丑陋的口器被挤平,焦急地等待着哥哥大发慈悲把他放出来。“吱吱,吱吱……”徐容川忍不住笑,隔着玻璃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上面留下水渍。“多好,”他在哗哗的水流声中说,“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嗯?”确实如此。徐旦的变得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脑袋里面,已经装不下除了眼前男人以外的东西。他的目光牢牢地吸在徐容川身上,从他被打湿的黑发开始,到沾着水珠的俊挺五官,再到被热气蒸得微微发红的嘴唇,然后是形状漂亮的锁骨和喉结,以及……以及……徐旦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哪怕吞噬智慧之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受。他趁着哥哥转身的功夫,悄悄顶开木塞,从玻璃罐里小心地露出一只眼——他似乎忘了,徐容川是特种兵出身,身经百战,连晚上睡觉都要留一丝神。木塞刚被顶开,徐容川便回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徐旦蹭地缩了回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做过。徐容川微微挑眉,用一根手指压紧木塞,然后把玻璃罐拎起来,拎到眼前。徐旦从眼睛里挤出一点眼泪,无比可怜地拱拱玻璃罐,从口器里发出吱吱的声音,试图解释自己不是想要逃跑,只是……只是想闻一下沐浴露的味道!徐容川听不懂他的解释,他道:“看来,玻璃罐还是太脆弱了。”说着,他关掉花洒,随意擦干身体,套上干净的背心和休闲裤,把玻璃罐拎进客厅,在上面压了一颗乒乓球。徐旦抬起头,瞪着那颗轻飘飘的球体。只要玻璃罐挪动哪怕一丁点,他百分百可以确认,这颗球一定会滚下来,和客厅瓷砖撞击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提醒哥哥他违反了规则。徐旦蔫了,趴在玻璃罐底,目光灼热地跟着男人,见他走进了厨房。厨房传来熟悉的烹饪声,他控制不住地去猜测哥哥在做什么:刀剁着砧板,应该是带骨头的食材;水沸腾了,一定是在焯水;油和锅底发出嗞嗞的响声,是准备煎肉吗……不多时,从厨房传来食物的香味。徐容川端着一盘红烧排骨和一碗米饭,没有准备徐旦的份,就这样坐在糖果玻璃罐旁边,开始解决早午餐。徐旦:……他巴巴地看着,徐容川饿得不行,飞快解决完米饭,剩下小半碗排骨,他剔掉骨头,用筷子夹着,打开玻璃罐。徐旦激动地飞快冲出罐口,又被哥哥用一根手指压住脑袋。“别动。”他说。筷子伸到他的口器前,徐旦的触手扒在玻璃罐边缘,不敢再往外爬,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肉叼进嘴里。……好吃。徐容川把排骨肉喂完,抽出一张纸,不怎么温柔地帮小怪物擦干净口器,然后重新盖上木塞,跟徐旦道:“消化有进展吗?”徐旦点点头,又摇摇头,在玻璃罐里急得直叫唤。徐容川若有所思。他把徐旦拎到卧室里,放在床头柜上,不再给他关注,自己拿起平板开始连接远程会议。沈山苍已经回了盘古,林半夏还留在g市,他接进会议的时候,林队正在和杜若说话。“……是的,他们绝大部分都忘了智慧之主的存在,越是受污染严重的a区成员,忘得越干净,我猜测是因为徐旦吞噬了智慧的原因。”林半夏在说,“这让我们处理后续工作简单了很多。”杜若居然亲自跑到了g市:“我看到容川进了会议。容川,你们还好吗?”徐容川道:“徐旦被智慧之主轻微污染,情况还算可控,需要一点时间。杜博,这么多g市居民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杜若道:“他们虽然忘记了智慧之主,但数年的制度仍然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改变。不过,我们发现,他们以一种另外的方式接受了生活的变化。”“因为考试成绩优越而成为管理高层的,只记得自己是高考状元。被鉴定为高风险犯罪人员的,大部分都有前科。”杜若道,“除了部分特殊人员以外,我们尽量维持住他们目前的生活,只是之后的人生会怎么走,就取决于他们自己了。”“哦对了,”林半夏道,“那头猪还记得吗?它有明显的污染痕迹,做老是跟在我身后吭吭叫。我准备带它回盘古看看。”徐容川笑道:“它确实算徐旦的半个眷者。脑花呢?”“脑花已经被沈山苍带回去了,”杜若道,“容川,我现在就在g市,看到了智慧之主陨落后留下的坑。我有一种非常不愉快的预感。”徐容川听着,想到那个来自太空的陨石坑,明白杜若的预感来自何方。徐旦吞噬智慧的那一刻,整个宇宙都在无声的回应,也正因为这样,他甚至不敢把徐旦带回盘古。这样的力量太可怕了。他想转头看向身边的玻璃罐,又强忍住不回头。杜若还在讲他的猜测,很多猜测与他不谋而同,前后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会,他把徐旦晾在旁边也有一个小时,等到会议结束,他起身,离开了卧室。徐旦被独自留在卧室里。他急得在罐子里不停地动,哥哥一个小时没有看他,现在还把他留在卧室,是对他生气了吗?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徐旦发出尖锐地吱吱声,想问徐容川要去哪里,但没有得到回应。家里安静下来,徐旦能够感觉到,哥哥离开了。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内心被暴虐的情绪充满,眼睛里化为了纯粹的绿色。智慧之主的心脏跳动在他的体内,此时在大声的嘲笑他,引诱他,告诉他足够得到满足的一千种办法。哥哥的身体哪怕拥有了再生的力量,依然带着人类的脆弱和柔软。徐旦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洗澡时的画面,水流过他的身体,他的锁骨是如此纤细,脖子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像一颗掉在地上就会破碎的宝石。他只需要动用一点小小的能力,就可以让哥哥失去反抗的能力,然后再筑一个无法被打破的巢,把哥哥锁在里面,让他一刻也无法离开自己的视线。接着,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要用一个糖果玻璃罐限制住自己?他想要占有,想要禁锢,无法容忍那个人从视野里消失……微小的人类……没有东西可以阻止他的爱和索求……绿与黑交织,徐旦又一次顶上木塞,乒乓球立刻滚落到地,与地面撞击处清脆的声音,在空无一声的房间里回响。他愣了两秒。门口又一次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徐容川出去不过十分钟,手里拎着从楼下买回来的新鲜肉菜和水果。进门之后,他没有急着回卧室,而是先去厨房洗了手,又磨蹭了好几分钟,才终于踱步进了卧室。乒乓球在地上,徐旦仍然在玻璃罐里,独目里已经是彻底的绿色,正用沉而陌生的视线直直盯着他。视线里带着恐怖的占有欲,还有高高在上的冷漠,和十足的危险气息。徐容川和他对视了几秒,并没有害怕。他拿起罐头,重新靠回床上,平静地望着被智慧之主反噬的徐旦。“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徐容川说,“你是不是想再筑一次巢,把我关在这里,打断我的腿,然后把我一点点吃掉,让我成为你的养分,跟你永远不分开?”徐旦深沉地坐在罐头里,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徐容川露出一点笑容:“但是你没有这么做,我很高兴。还记得我在g市说的话吗?我相信你,你也需要相信自己。”“作为奖励。”他骨节分明的左手握着玻璃罐,右手很自然地握住自己。房间里没有开灯,已经是下午,阳光很明媚,徐旦只要一抬头,就能把哥哥脸上的每根汗毛看得一清二楚。哪怕处于被反噬的状态之下,徐旦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哥哥在阳光里诚实地袒露着,神色认真,英俊的脸蒙上一点汗意,眉头微微皱起,做这件事情就像在做一次高难度的狙击,唯一的区别是,他对枪支熟悉的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对真正的身体一部分又分外生疏。做得不怎么样。徐旦想。他又一次的失去了思考能力,绿色的心脏狂跳不止,暴虐的杀意潮水般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压抑到了极致的欲望。徐容川只用了一个举动,便将那些欲望彻底点爆。属于徐旦最原本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的蔓延。停在他们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没了声音,甜蜜地靠上自己的鸟类同伴;楼下养得宠物狗泰迪突然从窝里跳起来,开始对着主人的拖鞋冲刺。小区里的花开了,这个点没有上班的居民都在同一时间感到不同寻常的心悸,想念起自己的爱人。徐容川同样也受到影响,他糟糕的手活带来强烈的块意,徐旦的目光如同有实质性的东西,透过透明的玻璃落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上。应该再轻一点,徐旦想。从下往上,用面团裹住蘑菇,这样就不会觉得痛。哥哥真是做得太糟糕了,他对自己的了解甚至没有徐旦所了解的千分之一——可惜徐容川已经没空琢磨小怪物的心思,他耳朵发红,在那样滚烫的视线里面,达到了顶风。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徐容川的胸膛起伏,好一会,他才坐直腰,从床头拿过抽纸盒,收拾干净之后才看向玻璃罐。玻璃罐里,徐旦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黑色,里面翻滚着如有实质的欲望,再没有智慧之主的反噬的痕迹,就是看起来快要疯了。徐容川笑了笑,用还沾了东西的右手轻轻敲敲罐头玻璃,又问:“消化有进展吗?”这回,徐旦非常用力地点点头,脑袋撞上玻璃,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徐容川检阅,口器不停地吱吱叫着。徐容川已经有些困了,在g市没日没夜的战斗了这么多天,加上刚才的消耗,他感到疲惫。“那就好,我现在没有力气再帮助你消化了,”徐容川道,“不过,我仍然能感到你身上还有污染气息残留,应该再来几次比较保险。你说呢?”徐旦听到后面那句,近乎绝望地把自己挤扁在玻璃上。不……我觉得已经消化完了。他无声地呐喊。徐容川起身,又去冲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给了徐旦极高的待遇。他把徐旦抱在怀里,虽然是连玻璃罐一起,然后拉上被子。说话的时候,他的胸腔震动,连带着玻璃罐也一起轻轻振动,像是羽毛一样挠在徐旦最痒的地方,让他整个一个哆嗦。哥哥说:“我睡一觉,午安。”徐旦大睁着眼,极佳的夜间视力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子里哥哥的身体。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有一万种办法,此时也只能被心甘情愿地关在一个名为徐容川的玻璃罐子里。徐旦瞪着哥哥小巧又可爱的地方,软趴趴地跟着栽倒在玻璃罐底。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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