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喃喃地接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如意点了点头:“没错!你好好地去做,我已经教了一个公主出来了,以后,我还想在史书上,再留个帝师的美名。”
李同光凝视她,良久,才绝望开口:“在你心里,我和宁远舟,到底谁更重要?”
如意没有回答。
李同光又问:“那我和杨盈呢,在你心里,我和她,哪个更好?”
如意叹了口气,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当然是你。”
李同光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似要把她嵌进身体中一样,如意吃痛推他:“放开,我胸口有伤。”
李同光却沉默地越抱越紧,在如意无法呼吸之前,在她颈侧轻轻一击,如意就此晕倒。李同光将如意放倒在榻上,盖好被子,尔后走出洞房。
李同光望着空寂的宫殿,眼中的泪光一点点隐去,他叫道:“朱殷。我欲召羽林、殿前、飞骑三营禁军,及沙东部、沙中部各军尽快亲征,传王相、六部主官、沙东王及金明郡主,明日辰时御书房议政。”
却无人回答。
李同光:“听见了没有?”
他不快转头,看见的却是宁远舟的脸,以及委顿在地上的朱殷。
李同光冷笑一声出手,两人相斗至园中。
李同光冷笑着还击:“诏狱的九层重牢也关不住你?早知道我就该断了你的琵琶骨。”
宁远舟也全力施为:“你还真没尝过六道堂的厉害,就算把我打落十八层地狱,我一样也能回来找你索命!”
李同光手中不停:“索命,你敢吗?你真怂,为了能有人打北蛮,连老头子都不敢动,连刚才冲进殿去阻止我都做不到!”
两人双拳相格,如公牛犄角,以静力对垒。
宁远舟的双拳一点点逼向李同光:“你错了!那不叫怂,而叫权衡大局,叫君子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刚才我不进殿,是因为我尊重如意的私隐,相信她自己就能处理好一切;而我饶过安帝和你,”宁远舟略带阴戾地紧紧锁住他的眸子,“也是因为有时候,不杀能比杀,挽救更多的生命。”
李同光一震,手中慢慢泄力。
宁远舟见状,也慢慢松手,两人在夜风中对峙,良久,宁远舟方开口:“一个少年要真正成为一个男人,就必需放弃一些东西;而一个男人要想成为王者,就更得知道,百姓的安康,更重过你的权柄。”
他放开了李同光,转身走进宫殿。李同光下意识要阻拦。
而这时,宫外的喧闹声响了起来,无数人在嚷着:“快来人啊!刺杀先帝的逆贼越狱了!”
士兵和侍卫们手执武器冲了进来。
而现此同时,宁远舟扶着如意走了出来。众士兵当即冲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同光急喝:“住手!”
领头的沙东部将领显然是不是李同光以前的手下,愕然道:“为什么?!他们可是十恶不赦的凶手!摄政王,不,李同光,你想放他们走?你和他们是同伙?!你为什么穿着喜服?!”
早已爬起身的朱殷忙和几位亲信拔剑护住李同光,这时初月也带人赶到,对沙东部将领喝道:“大胆,竟敢对殿下无礼!”
沙东部将领一指宁远舟等人:“他串通逆贼谋害圣上,罪无可赦!”
眼见两派已呈对峙之势,如意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拔下凤钗,下意识地想要护住李同光,宁远舟也当即亮出匕首。
领头将领狞笑:“很好,图穷匕现了是吧?!”
他一挥手,众士兵当即扑上!可就在这时,一声清朗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都住手!摄政王殿下,孤奉大梧国书在此!”
众人震惊,纷纷回头。只见杨盈一身公主朝服,正站在他们身后。
少女面容肃穆地看着他们:“据六道堂密报,贵国俊州已沦于北蛮之手,现沙西王正与北蛮狼主鏖战于归德城外,但北蛮人此番来犯并不止五千,而是举国之力,遣兵五万。”
众人当即大哗,五万北蛮,这是要以倾国之力灭亡中原吗?
杨盈却依旧朗声道:“皇兄亲镇合县,虽有意出兵相助,但恐贵国误会,故特令孤为使者,敬奉国书。”她躬身一礼,向李同光呈上国书,“此信加有皇兄与英王兄双玺,言道北蛮人弯刀铁蹄之下,无分国别种族,俱是屈死亡魂。是以我大梧欲与贵国舍旧怨、立新盟。以举国之力,与贵国联手抗敌!”
言毕,她转过身来,看着众将士,眼神中尽是帝王般的威严:“此外,谢谢诸位来参加孤与摄政王的婚仪。”
众人不可置信,连如意和宁远舟都险些出声。
在这一片喧哗中,杨盈的声音沉稳而安静:“怎么,难道孤与贵国的这段婚事,不是先帝亲自诏令天下的吗?!难道你们想孤白白浪费青春,等贵国尚在襁褓的新帝十几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