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只剩迦陵一人,如意已是游刃有余。她一边提剑进攻着,一边说道:“刚才你虽然同意选择另一条路,但这道桥是南大寺的必经之路,在这桥下设伏,最是合适。”话音落下时,已然将迦陵逼到死角,她冷冷地看着迦陵,道,“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蠢,设个陷阱都没点新意。”
迦陵有片刻慌乱,却突然一笑,阴森地看向如意,道:“可我有一点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意一挑眉,迦陵便道,“我现在是右使,而你,只有一个人。”
言毕,她蓦地飞出,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
长啸声中,只见桥下的芦苇丛中,桥边的草丛、树丛、大石后,黑影接连不断地现身出来——竟是早已埋伏在此的朱衣卫。乌云悄然遮蔽了月色,地上一片沉黑。黑暗中,数十名朱衣卫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等迦陵落地时,一众朱衣卫已将她团团拱卫起来。石桥两端的出口,也已被朱衣卫重重包围。
迦陵目光阴寒地看着如意,冷笑道:“就算你是朱衣卫有史以来最好的刺客,今天我也能把你耗光了!大伙儿听着,伤她者,赏金二十,杀她者,赏金一百!”
如意退后一步,目光警惕地评判着步步逼上前的一众朱衣卫。突然间,她耳朵微微一动,随即便缓缓笑了。迦陵立时紧张起来,狐疑地问道:“你笑什么?”
“她笑你猜错了,她不是一个人。”
——清朗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男人从芦苇丛中飞起,落足在如意面前。看到如意脸上的血迹时,他微微皱起眉,伸手轻轻地帮如意抹干净。
如意任他施为,只含笑看着他。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着,视一众朱衣卫如无物。
迦陵错愕地向着那人来时的方向望去,只见底下芦苇丛凌乱倒伏,原本埋伏在那边的朱衣卫早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不过咫尺距离,她竟是丝毫都没察觉到那人究竟是何时动的手。
迦陵大惊失色:“你是谁?”
男人淡淡地道:“六道堂,宁远舟……”说话间,迦陵身旁瑾瑜已悄悄摸出暗器,准备趁机偷袭。如意眼都没抬一下,手中银光一闪,已射出一枚暗器将瑾瑜反杀。与此同时,宁远舟从容拱手,将话说完,“幸会。”
朱衣卫中一片惊乱,迦陵的眼眸急剧收缩,看着如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找六道堂的堂主当你帮手?任辛,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只会独来独往的吗?!”
如意看向宁远舟,淡淡道:“人是会变的,你不一样了,我自然也不一样了。”
她原本确实是打算独自赴约的,可这一次跟宁远舟打过招呼,离开四夷馆时,她走着走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片刻思索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去,对宁远舟道:“你总说我喜欢独自行动,这一回你陪我去,好吗?”
宁远舟原本正在回廊下默默地目送着她,闻言一怔,随即舒心地笑了。
“任君差遣。”他说。
两人一道去了土地庙,料想迦陵不会明目张胆地在那里设伏,便由如意带上迷蝶前去赴约,宁远舟在外围随时接应。
路上如意见迦陵对夹竹桃花枝不闪不避,知她怀孕是假。便削断沿路墙边伸出的花枝,趁着花枝飘散之时,放出迷蝶,联络宁远舟,宁远舟便跟着迷蝶,一路追来此地,发现迦陵唤来帮手,便现身接应。
迦陵见二人相互信任,全无隔阂。只能一咬牙,号令:“上!”
朱衣卫们一拥而上,向着两人杀去。如意与宁远舟联手会敌,他二人都是绝顶高手,此时淋漓尽致地施展开来,双剑合璧,攻防之间配合得默契无隙,宛若合为一体。朱衣卫们如何能敌?不过几个来回,就有七八个朱衣卫受伤倒下。
空中隐隐有闷雷响起,天地一片肃杀。
迦陵心中已生出惧意,却仍是垂死挣扎着,冷笑道:“可惜就算你们是神仙下凡,也抵不过枪林箭雨!”一弹指,向空中发出了发出鸣镝,狰狞地盯着如意,道,“一柱香之内,在附近驻守的羽林卫必会赶到!你们有本事能在一柱香之内杀光我们所有人吗?”
宁远舟长叹一声,道:“唉,知道我是怎么坐上六道堂堂主的位置的吗?不是凭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剑,“而是凭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言毕他挥手掷出一颗弹丸,朱衣卫们忙挥剑去挡,弹丸却在空中爆开,陡然炸出一团烟雾,将站在最前面的迦陵等人呛得咳嗽不止。
宁远舟反手执剑而立,扬声道:“朱衣卫的人都听着!迦陵是杀了你们陈左使和梧都分堂卫众的真凶!现在,我们在为他们报仇!她的性命,我们一定会取!而你们可以选择:要么留下来,在羽林卫来之前,有六成的机会死于我们手中。要么,现在就走,就当今晚没来过这里,什么也没看到。否则,就算你们今晚能活下来,明天也会被邓指挥使当作迦陵的同党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