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过了三年,要不提这荏,虞霜白差点都忘记这事了,连忙凑到了桌子前:“周表哥斫的琴,快让我们瞧一瞧。”连虞善言几人,也都很感兴趣。虞兼葭满心不是滋味,却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周令怀亲手斫制的琴,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跟他作画,雕刻一样厉害?虞幼窈从善如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琴匣,将韶虞琴抱出来,摆到了桌子上。蜜色的琴身流光溢灿,凤栖梧桐的样子,更是精致华美。君子六艺,其中就有“乐”,就算是虞善信,也能磕磕巴巴地弹两首曲子。他们虽然不懂琴,可接触过琴,就有了比较,虽不懂得鉴赏,也都见过世面,也能分辩出好坏。这琴琴流畅华美,由内而外透了一种贵美气息,忍不住好一阵唏嘘。“天啊,这是周表哥斫的琴吗?这也太美了叭!”“周表哥也太会了……”“好厉害啊……”“……”虞幼窈听着大家彼此起伏的惊艳赞叹,抿着唇儿笑,没说这把琴九德具全,毕竟琴音好不好,要弹过了,听过了才能知道。虞兼葭有些心烦意乱。两年前,父亲寻访名师,为她订做了一把“冰玉”琴,因其声清亮如玉,取了此名。桐木松透性极佳,琴音明亮醇厚、有金石之韵,但稳定性,长久性,却略逊了杉木一筹。不过桐木年份愈久,材质会更密实,就能弥补这一缺陷。最初她是不愿逊了虞幼窈一头,但年份久的桐木太稀有,哪家有了这样的好物,不是自己藏掖着,哪能拿出来舍了旁人?不得已之下,她才选择了三百年的杉木,不世绝响“九霄环佩”,就是用杉木斫制,也不会差了虞幼窈太多。却没想到,这把琴经名师斫成,却是一把难得的杉木琴,色泽金黄,冰丝为弦,琴音清亮,清透细腻。连叶女先生也是赞不绝口。虞兼葭擅琴,也懂琴,只一眼就瞧出了,周令怀斫琴的这把琴浑然天成,不见一丝匠气,足见技艺之高绝,“冰玉”不如甚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外强中干?!她略怀恶意地想。这会儿,虞霜白在问:“这把琴叫什么名儿?”虞幼窈又弯了唇儿:“此琴名——韶虞,是我取得,表哥刻了隶铭,韶光开令序,虞廷百兽舞。”虞善言一击掌:“这个名儿取得好,传说中,舜先封于虞,建国以称虞,史称虞氏、虞舜,舜作乐,也称韶、虞之乐,舜仁治以民,德传天下,后才有了虞廷百兽舞,凤凰来仪,样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甚好,甚好!”自己取的名儿,得了旁人肯定,虞幼窈很高兴:“表哥也喜欢这个名儿。”其实,她在韶仪和韶虞之间,最终取了韶虞这名,正如大哥哥所说这一般,期盼着明君以治,太平盛世,韶虞之乐,韶舜之德,能流芳后世,永垂不朽。虞莲玉琴艺也好,难得见到这样的好琴,也是激动不已:“大姐姐,不如你来弹奏一曲,让大家听一听这把琴的音色?”大姐姐学琴也有三年,却比她们打小学琴,也不逊什么,所以她才会有此提议。虞幼窈正有此意,连忙命人置了香案,焚香净手,显得十分郑重,手指一挑弦,古朴苍茫的琴声自指尖流泄。有一种“明月出天山,苍茫去海间”的苍茫浑厚。有“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的豪迈大气。亦有由“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的悲怆真挚。更有“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的婉转柔意。《关山月》是小曲目,虞幼窈反复弹奏三遍,乐曲终于停了。但结尾一句“高楼当此夜,叹息应未闲”的余韵,却久久地扣人心弦,令人回味无穷,心中怆然而不止。周令怀感受犹深。虞善言也是怔然良久,才赞道:“大妹妹琴艺了得,一首《关山月》气魄浑厚,纯朴自然,”他忍不住瞧了周令怀一眼,补充一句:“不愧是名师出高徒!”虞幼窈弹得太好了,就忘记听琴的初衷是为了鉴琴。这是虞兼葭公开处刑(求月票)虞兼葭心里不舒服,突然道:“这把韶虞琴以桐木斫制,其材奇、古,其音松、透,其声静、润、圆、清、匀,九德备具,以此琴弹奏的曲子,也是此曲应是天山有,人间难得几时闻,几乎能和不世绝响相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