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摆摆手,语重心长道:“你自个的身体,还得靠你自己养着,旁人也替不了你,你年岁还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没有一个好身体,将来受累的也是你自己,胡御医也说了,你这病是年岁越小,越好养。”虞幼窈低头喝茶,祖母虽然一直不喜虞兼葭的作派,也看不上她心思太多。但虞兼葭好歹也是亲孙女,无论是规矩,还是礼数,都是极周全,自然也是盼着她好。从前有杨氏挡着,祖母对虞兼葭的教养也插不上手,如今虞兼葭主动提出要去庄子上养病,便也想拉带虞兼葭几分。族里能被请来的族婶,大多都是极有名声的,是杨淑婉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照顾虞兼葭是真,教导也是真。虞兼葭难得从待一向她十分冷淡的祖母话里,听出了几分“慈母心肠”,只觉得讽刺:“谢谢祖母关心,孙女儿今儿一定会仔细养着身子,定不叫祖母担心了去。”从前老夫人眼里头只有虞幼窈一个孙女儿,从不将她放在眼里。现在倒是“关心”起她这个孙女儿了。可惜晚了。如果没有老夫人的命令,母亲又怎么会关进了静心居?之前,她数次让院子里的婆子传话,想要见母亲一面,可老夫人却以她之前犯了病,要静心养病为借口,让她连母亲的面也见不着。母亲嫁进虞府这么多年,为虞府开枝散叶,连父亲的独子,都是母亲所出,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却落了这样的下场。更荒谬的是,府里竟然还有传言说,虞幼窈的母亲,原配谢大夫人是母亲害死的!便是她母亲在闺中,便与父亲互生了情意,有些不妥,可谢大夫人自己是个短命鬼,又与她母亲有什么关系?虞兼葭走后,虞老夫人微微一叹:“希望到了庄子上,你三妹妹是真能好好养着身子。”虞幼窈没搭这话,从柳儿手中接过了盒子,拿给了祖母:“这是我今儿才做好的避暑清凉珠。”虞老夫人便也不想虞兼葭的事了,脸上透了笑容:“一早就听说,你在捣鼓这个避暑清凉珠,这么久才做好,想来也不容易吧!”她一边说着,就接过了盒子打开。里头摆了一串褐黑的手珠,每一粒珠子都有莲子大小,色泽古朴,坚硬饱满,上头琢刻了“福”纹,寓意福寿绵长。便是才做成的,珠子上也透了木质的细腻,这样的珠子,是要贴身戴在身上养着,养一些时候,便能油光滑亮。虞幼窈笑道:“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月呢,不过清凉避暑珠,凝天地草木的灵气,若是保养得宜,就是戴许多年,药香味也是只增不减,细嗅安神,心神清净;把玩也是触手沾香,气香绵长;戴于脉腕之间,与肌肤相亲,更能调中理气,疏风去燥;若中了暑气,嚼服了,亦能清热解毒,健脾益肺。”虞老夫人闻了闻,又将避暑清凉珠戴进了手腕上,脸都笑成了菊花纹:“香味也好,初初一闻,有些清苦,却十分醒脑,等香入了肺腑,便又透了几分清凉,连心窍也松快下来了,这可真是好东西。”这几日天气烦热,她总觉得心里头堵得慌,闻了这清凉避暑珠,确实心中畅快了许多。虞幼窈笑弯了唇:“祖母喜欢就好。”没过几日,朝廷对长兴侯的封赏下来了。长兴侯曹兴镇守幽州有功,由二等侯,擢升一等北定长兴侯,爵位与国公等同,统领幽州三十万兵马,驻幽州,主幽州战事,并赐良田,美玉,布匹等。一时间,长兴侯府风光无两。正在此时,一辆青顶马车悄然进京,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世子殷怀玺(求月票)湖山先生是与老太爷有旧,这才愿意来府里教导哥儿们的举业。情份不同了,便随意了些。可闲云先生从前与虞府没甚干系,进府也是借了个地儿拜访友人,也没虞府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