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笑弯了唇儿:“表哥,我没事呢。”哪儿能没事,这会儿虞善思是救过来了,可这过后的事呢?事关子嗣大事,不可能轻易揭过,等御医出了府,杨淑婉还有得闹,父亲那儿怕也不好交代了。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小姑娘嘴里说没事,可眉目间的一抹疲惫,却是骗不了人,周令怀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别担心,有表哥在。”虞幼窈点点头,转而就问了这位老御医:“表哥,可认得这是哪位御医?”表哥每日在家里深居简出,朝中人事却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表哥会不认得这位老御医。周令怀瞧了一眼,正抚着一把白胡须的老者,淡声道:“是上一任太院院史,史大人,因年岁大了,就致仕荣养,不过他医术高明,很受宫中贵人倚重,圣上恩许他在京里荣养,主院今日要请的御医,正巧在宫中当值,我便作了主,使人拿了你的牌子,去将隔了一条街的史御医请过来了。”表哥打了她的名义,这御医就是她请上门来的,虞幼窈笑了:“还是表哥考虑周全。”虞善思溺水,她将府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却忘了府外的事,也没想到御医可能会请不来的可能性,忘了做有表哥在周令怀轻笑:“别担心,有表哥在。”他没说的是,会治溺水的御医很少,而主院请的御医,虽精通内症,却恰巧不会此道。他一得了虞善思溺水的消息,就猜到了这一情形,安排人去请了史御医,而史御医也一早就到了虞府。只不过,小姑娘既然出了头,总要给她表现的机会。也好让人瞧一瞧,他的小姑娘到底有多么优秀。所以,在得知小姑娘稳住了松涛院的局面,又用了麝药香丸,他就知道,虞善思多半没事,自然不能让旁人抢了小姑娘的劳苦功高。就命人将史御医的马车,停在虞府后巷子偏门处。一直到虞善思转危为安,彻底没事了,这才让人将御医带进了松涛院。换而言之,不论如何虞善思也不会有事。“谢谢表哥。”虞幼窈也猜到了,表哥肯定一早也做了安排,她眼儿晶亮,对表哥轻眨了一下右眼,尽是俏皮神色。周令怀半边身子都麻了,总觉得她睛里头,有光,亦有电,这光电是冲着心去,砸进了里头,便是如光亦如电,连心也明亮了。虞幼窈歪了头:“表哥,干嘛这么看着我?”周令怀轻颤了一下眼睫,低垂了眼睛,又抬了眸:“表妹临危不惧,什么事都能处理妥当了。”倒也不需要他出手。虞幼窈笑弯了唇儿:“都是跟表哥学得呢!”噩梦里,大窈窈奉祖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进了镇国侯府,她不是蠢,更不是傻,祖母教了她为人做事的手段,却没有教导她心智,没有告诉她人心险恶的道理。所以,她无知无觉地进了镇国侯府。最后死在人心险恶之中。噩梦一场,仔细瞧了身边的人事,便也知道了,命运是要握在自己手里,许嬷嬷教了她道理,手段。却是表哥一点一点地教导了她心智,打磨了她的心性。让她知道了,人生要靠自己一点一点谋划,无论身处如何险境,都能临危不惧,为自己谋出一条最好的出路。这时,史御医为虞善思检查了完了身体:“十个溺水,九个死,也亏得贵府用了麝药香丸这等奇香,保了四少爷的性命,之后又处理及时,手法得当,四少爷转危为安,身体没有大碍,身上也不见湿邪。”杨淑婉终于放下心来,连忙堆起了笑容:“思哥儿没事就好,谢谢您老,今儿劳您老跑了这一趟。”说得好像虞善思能没事,全赖了御医的功劳似的。史御医点了点头,十分耿直道:“也是贵府救治得当,不然贵府四少爷,这么半大一点的孩子,真等了我上门,怕是魂儿也没有了,夫人不必谢我,要谢也该谢了那对四少爷有了救命之恩的人。”大家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也得亏了是大小姐当机力断,制住了大夫人,又舍了奇香,不然四少爷连命也没有了。杨淑婉下识意识瞧了虞幼窈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什么救命之恩,谢谢虞幼窈?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虞幼窈害了思哥儿,思哥儿怎么会遭了这样的罪,险些连命没有了。老御医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四少爷年岁尚小,此番溺水,难免受了惊吓,我给开几幅定神药,吃几天也就没事了。”杨淑婉连忙跟着老御医一道去隔门拿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