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虞幼窈听鼓了双颊,有些不服气地嘟嚷:“祖母,哪有你这个样儿埋汰人的,给我怎就成了糟蹋好东西了,怎的表哥偏就给了我,没给了旁人去,可见在表哥心里头,这个桃花冻石刻章,只有我才最适合用。”说这话时,连眉稍也翘了起来,可见是得意了。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听了这话的周令怀还略一颔首:“表妹说的是。”虞老夫人笑出了菊花纹了:“得了,你周家的东西,愿意送谁,那是随你高兴,我这都里外不是人了。”说完了,就将桃花冻石拿给了一旁眼馋了半天的虞宗正,这样的好东西,任谁见了少不得要鉴赏一道才行。虞宗正捧过了桃花冻石,仔细地瞧:“细、结、润、腻、温、凝六德齐全了,色淡红,而娇艳欲流,脂光艳,而鲜妍夺目,我往常也没见过这等极品的寿山石。”语气里满满都是惊艳,赞叹,轻轻摩挲着桃花冻石,就唤来丫鬟:“去倒一碗清水过来。”丫鬟哪敢耽搁,连忙从偏房里倒了一碗清水端来。虞宗正将刻章放进碗里头,又是好一阵惊叹:“石上桃花片生,浸於碗水中,则水淡红,水色中有红白花片,随水上下。”不光是他,连虞善言、虞善信也凑过来瞧。虞善信是“啧啧”称奇,虞善言满目惊赞:“桃花雨后,霁色龙葱,果真是名不虚传。”虞霜白翻了一个白眼儿,却是眼不见为净。周表哥就是再厉害,那也是大姐姐一个人的表哥,她们这些个,可都是假的表妹,就是再眼馋也没得份,反倒瞧得闹心。她偏了偏头,就见大姐姐虞幼窈眼儿晶亮地瞧着大伯手里的碗,眨也不眨一下,脸上的得意神情,真叫人心塞得很。可是显摆了去!虞霜白索性一个人吃点心。这些点心全是许嬷嬷亲手做得,平常可不能吃这样尽兴。“可真难得。”虞宗正私心里也是觉得,这样好的寿山石,却让周令怀刻了章送了大女儿,确实有些可惜了。他轻叹一声,颇为不舍地将刻章递给了一旁,同样感兴趣的虞宗慎。对比桃花冻石本身,虞宗慎倒是对刻章的雕工更感兴趣:“寿山石雕,听说是极高超,也极难掌握的雕刻流派,小小的一个章印上,是大有乾坤,用了包括圆雕、印钮雕、薄意雕、镂空雕、浅浮雕、高浮雕、镶嵌雕、链雕、篆刻和微雕等几十种技法,而且每一种技法都是极难,这枚刻章依势而相形,将寿山石雕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当真是巧夺天工。”他的语气也透了惊赞,赞的却是周令怀本人。对此子了解越多,便越觉得他深不可测,竟叫人探不到深浅了去,可真正是厉害。虞幼窈只知道,这章刻得好看,也知道不容易,却是不懂雕刻与篆刻,也就不知道,一枚小小的刻章,竟是这样繁琐,呶了呶嘴儿,瞧向了表哥。世独无双周令怀表情微顿,这是又觉得哄她了。可他总不能送了礼物,还对小姑娘说,这枚刻章他花了多少时候,多少心思,多少精力才做成的吧!没人送礼的时候,还带这样。虞宗慎看向了周令怀,笑道:“寿山石雕,被称为大周三绝,令怀这一手,便是大师也是能称道了去。”便是坏了腿,周令怀也是世独无双。几个长辈拿着桃花冻石刻章,争相传看,虞兼葭也是瞧得眼馋,眼神留在刻章上,半天也挪不动了。想着周令怀送了不少虞幼窈稀罕的东西,府里其他姐妹,却也只能眼馋了去,更是喉咙里一痒,忍不住咳起来。可屋里头所有人都叫一块刻章分去了神,谁也没注意她咳了。便在这时,杨淑婉忍不住道:“令怀的雕艺可真厉害,我屋里有一块桂花黄的黄田石,也想请令怀帮着刻一个章,等过段时候葭葭生辰的时候,也好送与她作生辰礼物。”此言一出,厅里顿时一静。虞兼葭抬了头,眼里头难免透了欢喜,桂花黄的黄田石也是少有的刻章籽料,虽不如桃花冻石,可也是颇为难得。想来经过周令怀的妙手,便只是桂花黄,也能显露出不一般来。她忍不住瞧向了周令怀。虞幼窈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大乐意,有点后悔,之前一时得意忘了形,将表哥送的印章拿出来显摆。这不一显摆,麻烦就找上门来了。她可不喜欢表哥给旁的人刻东西。大家也都瞧向了周令怀,倒是好奇,他会不会答应下来,刻章可不是什么轻省的事,需要花费许多的时间与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