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山暗暗自语道,“柳如烟,江上柳如烟,原来她的名字摘自《菩萨蛮》啊,如此说来,柳如烟和书画院主席柳鹤云肯定是父女关系,隔壁内弹琴之人自然就是柳如烟本人了。”
至于柳如烟思念何人,唐一山却是无从知道的。
想到这,唐一山不由得把脚步移到隔壁门口,瞥眼一看,见里面坐着一位长发飘飘,身着白衣的女子——果然是他刚刚在车站看到了那位飘香而过的长发美女。
只是,她背朝着门口,唐一山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他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嗅到这里面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味儿。
“我说我对她的身影怎么好像见过,原来我早就见过她啊。”唐一山恍然大悟起来,他以前每次来这里买宣纸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她两次,遗憾的是,每次他来之时,都是看到她的背影,并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这时,女主人把宣纸整理好了,便让唐一山再亲自清点一把,唐一山笑着摆摆手,然后指着柳如烟的书法,“阿姨,这幅字要多少钱,我买下了。”
“哦,这是我女儿的小作,挂在这里只是让客人来评价的。”女主人说完,又满脸的歉意的说:“真是对不起,我们不卖这幅字,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评价几句吧。”
唐一山一愣,“阿姨,为什么?”
女主人笑而不语,只是时不时的打量着唐一山,那眼神像是未来的丈母娘给女儿挑选女婿似的……
唐一山略显失望了会儿,谦虚的说道,“柳小姐这幅字整体布局规范,行笔之间字字欲飞,字行间透着丝丝的灵气,通过字迹上来看,柳小姐以前应该是临摹欧(欧阳询)体字,的确是一副难得的佳作,我只是个书法爱好者,哪有什么资格评价柳小姐的墨宝啊。”
女主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小伙子,看不出来你是一位书法高手,快坐下,我给你倒茶去。”
唐一山忽然想到《菩萨蛮》的诗词内容,现在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女主人为什么如此热情,他马上受宠若惊的说:“惭愧,惭愧,我平时只是喜欢涂鸦而已,阿姨,我就不坐了。”
说着,他付了钱,把宣纸抱在怀里,离开了墨香斋。
唐一山这边刚走,隔壁房间内的琴声和清唱之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柳如烟蹬蹬的上楼脚步声。
女主人心中叹息了一声,心说,如烟自从她去年跟一个高富帅的恋情终结后,脾气一天比一天偏执而倔强,对于那些有钱有势又帅气的小伙子根本看不上眼,硬是要找一个懂得书画艺术的小伙子相伴一生,可是,自己和老柳也给她介绍了不少懂得书画艺术的小伙子,女儿偏偏就是相不中,说什么没感觉,不来电,还说什么只有懂得书法的小伙子才会懂得书画艺术的意义,唉,女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愿她能和刚才那个懂得书法的小伙子有缘份吧。
女主人想完,又自嘲道,我还不知这个年轻人有无婚娶,人家真要是结了婚,我这番苦心就白费了。
毫无疑问,女主人有心想帮女儿招婿,所以才对俊朗阳刚的唐一山如此热情。
唐一山回到家中已经天黑了,正煮饭的张红樱看到姐夫回来,马上跑出来接过他手中的宣纸,放到了楼上的书房里,而后又一阵风似的跑进厨房继续煮饭。
唐一山刚抱起儿子玩耍,忽听张红樱哎吆一声痛叫,他急忙放下儿子跑了进来,“樱子,咋了?”
张红樱一边允吸着手指头,一边说,“没事,没事,你跟嘟嘟到楼上玩去吧,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唐一山看看锅里滋滋的散发着香味的红烧鱼,又看看灶台下面掉下来几根燃烧的柴木棒,立刻明白了,原来张红樱一边烧火一边做饭的时候,她刚才去了一趟楼上送宣纸,灶膛里的柴木棒掉了出来,张红樱也就是捡柴木棒时被火烧了一下。
唐一山在回来的半路上给张红樱打过电话,说他今晚会在家吃饭,所以张红樱提前煮了他的饭菜。
他急忙把柴火捡起来捅进灶膛里,掰开张红樱的小手,看到她的食指给火星烫了一块红斑,带着责怪的口气说道:“樱子,家中有煤气灶,你干嘛要烧造炒菜啊。”
“嗨,用柴火烧菜要比煤气灶烧的菜好吃哦。”张红樱嗨的一笑,他深深地望了唐一山一眼,又道:“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俺想多煮点儿饭,煤气灶铁锅太小了。”
唐一山轻轻放下张红樱的小手,出去拿来一小瓶狗油给她涂抹几下,然后坐在灶台前面加了几根火柴棒。
张红樱的心儿一颤,一边烧着红烧鱼一边偷偷的暗喜,心说,“一山开始主动关心上了俺,说不定他哪天不会再让俺回家了。”
吃饭之前,张红樱打开一瓶酒,说,一山哥,天气太冷了,你喝点酒吧。
唐一山点点头,忽然盯着张红樱的脸儿,禁不住发笑起来。
张红樱给他倒好了酒,看到他还在望着自己发笑,俏脸儿顿时绯红如霞,“你笑俺干啥哩?”
唐一山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你煮饭的时候怎么弄了一脸的灰啊。”
张红樱这才恍然大悟,扬起小手,轻轻的打了唐一山一下,带着点儿娇嗔的口吻,说道,“一山哥,帮俺擦一下。”
唐一山很淡定的把她脸上的灰擦干净了,说,樱子,你也喝点酒吧。
“嗯,俺自己来。”今晚张红樱的心情特好,马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唐一山干了一杯。
这时,嘟嘟带着童稚的语气,说道,“爸爸,妈妈,再喝,再喝。”
唐一山猛然间一愣神,望着张红樱又气又好笑的问道,“你这小妮子,怎么能让嘟嘟喊你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