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免得待会儿发呕。”京纾见他耷拉着脑袋,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放轻了些,“好了,等明日好些了再给你买。”徐篱山点点头,说:“你想骂就骂吧。”“是该骂,自己心里没点数。”京纾说,“但是我骂你,你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还懒得费口舌,等你何时好了,我直接动手吧。今儿吃了多少,就翻十倍打多少下。”八十下,人都打傻了!徐篱山脸一皱,嚎道:“我无比痛恨暴力教育,我要宣告……呕!”他俯身趴在京纾伸过来的手臂上,张着嘴干呕两声,再没力气宣告了。京纾抬手替他顺气拍背,问:“白日里发吐了?”“没有,就是犯恶心。”徐篱山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手臂上,“我以后再也不吃了,我要单方面和元子们绝交!”“等你好了,还是比谁都吃得欢。”京纾拆穿。徐篱山哼哼道:“绝交一天也是绝交。”鹊一把药端过来了,京纾扶着徐篱山做起来靠在榻上,伸手接过药碗,说:“吩咐小厨房做碗白粥来。”“是。”鹊一退了出去。京纾拿勺子在药表面舀了两下,见徐篱山一脸抗拒,便先自己尝了一口,说:“还好。”“你的还好和我的还好不是同一标准。”徐篱山蔫了,“你给我来个闷罐吧,一口一口怕是要恶心死我。”“那得再晾凉些。”京纾舀着药,冷不丁地问,“今儿吃了几碗凉食?”徐篱山说:“三碗。”京纾没说话,低头认真地晾着药。“……五碗。”“……”“哎呀好嘛!”徐篱山没得瞒了,“八碗!”京纾喜怒不明地夸赞道:“真能吃。”“能吃是福。”徐篱山没什么底气地狡辩,“这话还是你说的。”京纾说:“我说别的你怎么不听?”徐篱山撇撇嘴,见京纾不冷不热的,便凑过去把人盯着,直把京纾盯得撇开脸去,他才笑着说:“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真要跟你生气,怕是先把我自己气死了。”京纾说,“今儿没蜜饯吃,好好记着这药味,以后心里有个数。”徐篱山“哦”了一声,等京纾把药晾得差不多了,他就把嘴凑到碗沿边,强行封闭味觉,迅速闷头喝了一碗。最后一口艰难地吞咽下去,徐篱山张嘴、仰头长呼一口气,在京纾端着空碗起身之前亲了过去。这一口亲得很虎,把京纾的脸都给撞变了形。京纾目露嫌弃,徐篱山闷声笑起来,伸出舌与他勾缠片刻,把药味都渡过去,退出来时还舔了舔他的唇缝,很嘴甜地说:“现在一点都不苦了,比吃蜜饯还甜滋滋。”京纾哼了一声,脸色果然好了些,徐篱山见状嘿嘿一笑,在京纾转身时手脚并用地爬到人家背上去,把自己当挂件似的挂住,说:“今儿和陛下吵架没?”“没有。”京纾说,“他单方面看我不顺眼,但我大度,不予计较。”徐篱山好笑道:“陛下看你不顺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要是陛下,我早晚打死你这孽障。”
京纾把碗放到桌上,反手托住徐篱山的屁股,说:“别闹了,先去床上躺着,待会儿喝一碗粥就早些睡。”“你不睡吗?”徐篱山问。“我要去书房写请帖。”京纾说。“什么请……”徐篱山过了两息才反应过来,“你说的请帖是我们婚宴的请帖?”“是。”“这不需要你来写吧,这不是礼部的活计吗,或者府中的文书先生,总之怎么也用不着您亲自来写啊。”徐篱山纳闷,“你是不是闲得发慌,想找点事情做?”京纾说:“这是我的婚宴,自然由我来写才显得郑重。”“可是,”徐篱山想说什么,心里却酸酸的,导致他说不出来。过了两息,他说,“那我跟你一起写吧,你一个人得写到什么时候去了。”京纾背着他在房里转圈的步伐一顿,偏头说:“你跟我一起写?”“对啊。”徐篱山点头,“这不是我们的婚宴吗?我也是主人家。”“……好。”京纾把头转正,“但你身子不适,还是别折腾了。”徐篱山说:“写字费什么力气?反正我也睡不着,咱们去书房干活吧。”京纾于是不再说了,背着他去了书房。晚些时候,辛年端了一小碗白粥进书房,徐篱山把手上那一封写完放在一边晾着,拿过粥碗。对坐的京纾坐姿端正,手腕不停,请帖很多,但他写字并不急,像是要把一笔一画都写得极为庄重似的。徐篱山垂下眼皮,看着碗里软糯雪白的米粒,光看着就把胃看暖了。“看什么?”突然,京纾抬眼看来。“看你。”徐篱山笑着把脸凑过去,“你怎么生得这么好啊?好在你自带十八层防御,否则我的情敌怕是要从肃王府门前排到各大城门了。”“你没有情敌。至于这张脸,喜欢就多看看,”京纾说,“把我的样子记得深刻些。”徐篱山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脸,说:“记得很深了,如何都忘不了。”此三日间,请帖陆陆续续地发出去,众人发现这请帖笔迹只有两道,分别来自这喜宴的两位主人,不禁大感震惊,寻思肃王殿下当真是动了凡心,于是纷纷开始检查自己的贺礼,有聪慧的更是直接选择打听徐六公子的喜好,据此来准备贺礼。告帝陵前三日,肃王府开始斋戒。夏日本就食欲不振,因此斋戒也变得简单许多,三日清淡素食还替徐篱山去除了些夏日的烦闷浮躁,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心静自然凉”。翌日便要出发,届时必得劳碌一两日,因此十八日夜里,徐篱山与京纾早早就睡了。天气愈热,京纾与徐篱山搬去了凉屋居住。床上铺着竹席,徐篱山怀里抱着搁置了薄荷、茉莉花等香草的竹夫人,睡得分外香甜,是以夜里京纾睁眼起身时,他毫无所觉。窗开着半扇,京纾轻步走到窗前,柳垂从房顶落下,呈上一封书信。京纾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半块白玉府牌,再展开信纸一阅,里头只有两列墨水,笔迹有些急促潦草,像是在情急之下写下的。京纾摩挲着那半块府牌,突然听见屏风后头传来徐篱山的嘟囔声。“京纾……”京纾呼吸一滞,转身轻步走回床边。徐篱山并没有醒,只是翻身时嘟囔,并且已经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占据了。徐篱山怀中压着竹夫人,手臂几乎要搭在床沿,若是他躺着,这遍是要抱着他、将腿也搭在他腰上的睡姿。京纾俯身,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徐篱山的鼻尖,凝视良久,还是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