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楚宁有点局促。“怎么对你不公平可以,对我不公平不行?”“那……那不一样。”徐楚宁被这么质问,有点紧张了。“哪里不一样?”方栖缓缓追问。“这……”徐楚宁说不出来。他向来是不吝啬为在意的人付出,他会更包容朋友的错误,认为应该给每个人一定的成长空间。“我说,你对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方栖拿着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徐楚宁愣住,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动作。方栖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叹气,换上不容置喙的语气,“我替你决定了,下节课我自己上,你别忙,你好好去休息,带喵喵去遛一遛。”徐楚宁恍惚了半晌,才轻轻点头,很乖顺地“嗯”了一声。原本觉得为难的事情,方栖替他做了决定,也算是方便了他。空出来的一个多小时,他就真的牵着喵喵去外面遛了。郁风峣不在宿舍里。也不知道去了哪。他最近几天蛮规矩的,也不惹事,也不嘴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阴阳怪气的话全都咽下去了。徐楚宁总是忍不住去想,而每次想到没有自我的时候,就又会想起邵羽非和方栖的话来。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容器,别人给他灌输什么,他就接受什么,而没有自己的定见。“这是好事。”方栖撑着下巴安慰他,“在你当老师的时候,是好事,你可以跟学生共情,在你当爱人的时候,也是好事,你可以对爱人体贴入微,察言观色,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觉得这是好事。”徐楚宁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尴尬地抱着被子,脸上已经因为羞耻而浮起微微的红色。他骨子里的自卑和讨好。方栖这么明白地点出来,让他有点……有点想跑。方栖趴在桌上,说,“宁宁,你自己想要什么,你想过吗?”徐楚宁还真,还真很少想。自己曾经想过,但没实现,就很快放弃了,每天做的事情也是为了怎么让校长满意,怎么让学生更好。方栖说,“我就经常想,我时不时就在想。”徐楚宁喝了口水,压下心里那点不舒服,总觉得如芒在背,半晌,才说,“嗯……我之后会想一想。”·牵着喵喵到了湖边,徐楚宁把牵引绳放开,让它自己在平坦地方跑着玩。徐楚宁望着湖水发呆,低头找了找,捡起一块扁扁的石头,侧身蓄力,甩出去。石头在湖面上弹跳了六七下,然后“咚”的一声落入水中。他望着湖面漾起的清波,突然笑了一下,而后身后传来声音。“教我打水漂吗?”徐楚宁回头,这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往他这边走。徐楚宁笑容淡了些,但嘴角还是微微扬着,他现在心情好。“自己捡个石头。”徐楚宁随地指了一下。郁风峣依言照做。徐楚宁也捡了一块,破天荒头一遭地给了他好脸色,“过来,教你。”工具不准说话。徐楚宁不知道这人是在卖蠢,还是学习能力真的很烂。郁风峣扔出去的石头,就没有在水面蹦跶超过三下的,起初徐楚宁还很认真的在教他,可一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他都有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教好了。郁风峣缠着他,还手把手教了两次,明明动作都对,连石头都是徐楚宁挑好了捡给他的,可就是不成功。
玩到最后徐楚宁都没有什么兴致了,干脆也不教了,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玩,等到玩累了就喊一声喵喵。“不教我了吗。”男人站在一旁看着他,“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喝点水。”“你是不是在装不会?”徐楚宁后知后觉的问。郁风峣原先不打算承认,但还是在他沉静的眼光中说了实话,“嗯。”“那你为什么要骗我?”郁风峣不说话。“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骗我的。”徐楚宁轻笑了一下,眼神略有一些玩味。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所以郁风峣也有些意外,心脏轻轻的颤了一下。“我想你用对待学生的那些态度对待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不喜欢你的那些学生。”“你不许对他们做什么。”“我知道。”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俯身拾起一块扁平的鹅卵石,侧身,弯腰抬起手臂,然后借着巧劲儿将石头甩出去。扁平的石头极速飞出,旋转着在水面上擦过,迅速击打着水面,擦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水花,又稳又疾的往前飞去,直到停下,悄无声息的坠入湖水中。很漂亮。徐楚宁默默的看着他技术比自己好很多的动作,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抬起手臂逗弄小狗。喵喵现在被教的很好,服从性很高,敏捷,健康矫健,也没有丢掉它爱玩的天性。喵喵能听懂很多的命令,有时候还知道主人的语气和脸色代表什么,越来越有灵性了。看他一门心思逗狗,都不理会自己,郁风峣心里有点不痛快,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默默站在一旁等着。最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主动开口,“我的确骗了你,但是你也没损失,不是吗?”还在争辩。想让他真心实意的承认自己做错了,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徐楚宁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一点想笑。拍拍手,挽起袖子,徐楚宁也从地上捡起一枚鹅卵石,朝他笑了一下,“我们来比赛吧。”郁风峣怔愣地看着他,而后摇了摇头,“我不想跟你比赛。”他一直都在跟宁宁较量,这几乎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你不敢比吗?”徐楚宁直接问。“我不敢。”“你怕输给我?”“对。”“这个时候倒挺诚实的。”徐楚宁将石头放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轻巧的甩出去。石头打在水面上发出细脆的声响。“九次击打。”郁风峣说。“是吗?没数。”徐楚宁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把遛狗的牵引绳在掌中又绕了几圈,又说了句,“走了,回家。”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就被男人握住。“比一下。”他说。“也行啊,随你。”徐楚宁转身折回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男人隐晦的看着他,觉得他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变得像以前一样温柔、宽容,可越是这样男人心里越是不安,好像抓不住他了似的。徐楚宁在地上挑了很久的石头,才找到一个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