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凌燕拿起手机,分别展示了一下正面和背面。
薛飞立刻懂了:“你怀疑李梅有双重人格?”
“是的,其实我之前听张婆婆说,李梅的性格有点阴晴不定,就产生过这样的怀疑,只是没有说出来。但刚才,我们得知她已经抽大麻一年多了。如果一个人吸入大剂量的大麻,会产生大麻中毒性精神病。出现幻觉、妄想和类偏执状态,伴有思维紊乱、自我意识障碍,出现双重人格。”
“嗯。”薛飞点头。
詹凌燕说:“李梅离婚后,独自经营网店和抚养儿子,精神压力肯定很大。这个时候,她开始抽大麻,长此以往,就有可能出现精神分裂和双重人格。所以,她记不得跟范晓光买过保险的事——因为那可能是她的另一个人格做的事情。而这个人格,可能还做过一些别的事,比如提供手机游戏给范晓光玩。
“双重人格的人,两种人格往往截然不同。李梅正常的那个人格,是反对儿子玩游戏的;另一个人格,则可能恰好相反。
“所以,我们可以以此类推:正常人格的李梅,是很爱儿子的;但是另一个人格,却可能做出对范晓光不利的事情。”
薛飞说:“你的意思是,那天夜里,走进范晓光房间并把他带走的人,其实就是李梅?”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仔细想起来,不管是范志军,还是范晓光的某个同学,他们半夜出现在范晓光的床前,都是不合理的。唯有李梅出现在他面前,范晓光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但是,从监控录像来看,那个人跟范晓光差不多高,应该有170吧。李梅的身高,目测只有165左右。”
“仅仅五公分的差别,穿双增高鞋就能弥补了。这不是问题。”
“那么,他们之后走到江边,长久地拥抱,最后沉入水中,这又怎么解释呢?范晓光不可能跟母亲做这样的事情吧?”
“对,这是一个我暂时没想通的问题。但是,你想过这种可能性没有——进入范晓光房间的那个人,是李梅;但是带他走出家门的,却是另一个人。”
薛飞吃惊地说:“你的意思是,李梅把儿子叫醒后,让另一个人带走了他?但是,那也要范晓光愿意才行呀。这么大的孩子了,总不可能让他跟谁走,他就跟谁走吧?”
“这就是目前最大的谜团了。监控器拍到的,只有范晓光的房间。出了那间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是另一个人带走了范晓光,这个人会是谁呢?他跟范晓光或者李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让范晓光乖乖地跟他走?”
薛飞思忖一阵后,说道:“也许,什么关系都不是。”
“嗯?”
薛飞望着搭档:“李梅不是有大麻吗?如果她或者‘那个人’让范晓光吸入了大剂量的大麻,就有可能让范晓光出现思维紊乱和自我意识障碍,从而达到精神控制的目的。”
“你是说,范晓光并不是靠自主意识走到江边的,而是被大麻控制精神后,像提线木偶一样做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对,吸入大麻的人,会出现幻觉和妄想,非常容易被控制。让他走进江中,一点都不难。”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那个人’是意识清醒的,可以悄悄游上岸——范晓光至少是溺水身亡了的。他的尸体,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打捞起来呢?”
“如果凶手在范晓光的身上绑了重物,那么即便他溺水身亡,也不会浮起来。尸体沉到水深的地方,就很难打捞起来了。”
“可是,凶手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为了获得一百万的保险赔付,确定范晓光已死,显然更有利呀。”
“范晓光是会游泳的,你忘了吗?”薛飞提醒道,“如果他沉入水中的一刻,突然清醒过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所以,只有绑上重物,才能保证他一定会淹死。”
“天哪……”詹凌燕虽然是一个警察,但同时也是一个母亲。此刻,她感到寒意砭骨。“如果事情真是我们推测的这样,这实在是太残酷了。李梅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杀死了儿子。”
“是啊。正常情况下,一个母亲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但吸大麻后的她,让心中的恶魔幻化成第二种人格,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薛飞叹息了一声,望向詹凌燕,“但是,这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詹凌燕说:“我刚才不是让李梅打开范晓光房间的监控器吗?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她的第二种人格还会再次出现,从而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第二种人格,是不知道第一种人格打开了监控摄像头的。”
“没错。”
“我明白了。如此一来,监控器就有可能拍下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视频。但是,最先看到这些视频的人,正是李梅自己呀。”
“她不一定会看。因为她可能觉得,这样做是没什么意义的。当然她也有可能看到了。如果她意识到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也许会当场崩溃,从而投案自首。总之,这段时间我们密切注意李梅的动向吧,多到她家来几趟。”
“好的,先回局里吧。”薛飞发动警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