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绝傲冷声道,但双眼却连看都未看她们一眼,只顾走自己的路。
“你知道?”若衡一愣,他知道还能摆出一张冰脸,难道?
顿了顿,若衡面色突然有些涨红,道:“绝傲,你可曾娶妻?”
察觉到若衡话中的紧张,绝傲不禁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没有。”
若衡心中轻吁了口气,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跟着,自己糊涂了吧,怎么当时竟没想到绝傲可能娶妻呢?若他真娶了妻,那自己还与他在一起,岂不是荒唐?尽管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想到这儿,若衡心头一暗,轻叹,但现在的情况还不是一样,虽然绝傲未曾娶,但她却是嫁了人,一个有夫之妇,而且嫁的还是武林中的豪门,现在却与一个江湖中被视为邪教中的人结伴,这岂不是更荒唐?
不过,她是无法顾及‘荒唐’这词了,以绝傲在江湖中的知名度,恐怕这会儿她与绝傲在一起的事早已被知晓。
若衡摇摇头,自己还想这些做什么呢?既已与绝傲结伴,她想这些事岂不是显得自己更荒唐?做出的承诺若是在自己如此胡思中动摇,当初便不该答应,但既已答应,又怎可动摇?
结伴?若衡感觉新鲜,从小,她便没结识朋友的机会,更别说有伴了,在她这些年的生涯中,有的只是关系,父母与女儿的关系,下人与小姐的关系,贵族与贵族的关系。
感觉暖流从心田流过,若衡有些迷惑的看着绝傲的背影,他的背影很修长,很坚挺,很宽阔,伴?以后,她是他的伴,陪他走江湖的伴,那他,也是她的伴吧?是吗?
“出来吧,跟了我们这么久,不嫌累么?”就在若衡还在冥想之时,绝傲突然停住,对着空气道。
若衡惊讶的看着四周,却发现在她自己不知不觉的想事情时,他们已然走出了城。
绿野旷地,地上几朵白云的影子随着风的吹动不停的移动着,唯一进城的大道,笔直沿向前方,但此时却无人迹,显然,烈日的高照使得那些路人,商人都没有选在这个时候出门。
那么,既无行人,绝傲又是在与谁说话?
“呵呵~~~。”一声轻笑在若衡的耳边响起,若衡心头一震,转身,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突然腰中一紧,身体便被绝傲紧紧的锁在了怀里。
“你是谁?”绝傲冷冷的看着离他三步之遥的男子,脸色慎重,因为他没有发现这人的接近,显然,来人的功夫在他之上。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男子四十上下,一身纯蓝服饰,笑容可掬的看着绝傲,但嘴里吐出的话却让若衡只觉满头的疑惑,他念诗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绝傲的脸在听完男子的话后突然间冰冻三尺,被强行抱在怀的若衡一怔,因为她感觉到了绝傲胸口的紧绷。
陌生男子看着绝傲,眼神高深莫测,但若衡能感觉到,此人对绝傲并无恶意。
这时,男子又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绝傲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出手,只是死死的盯着来人。
“呵呵”男了看着绝傲的脸,突然间笑了,喃喃自语:“果然,果然。”
“你到底是谁?”黑影一闪,绝傲已出掌,然而,就在绝傲的手即将击到男子时,男子的身影却已到了十步之外,绝傲扑了个空。
看着绝傲变得有些苍白的脸,男子幽幽一叹,转身往城里走去。
“站住。”绝傲飞身而起,然而,却被陌生男子转身飞出的银针所阻。
看着手上截住的银针,绝傲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灰白,抬头想看那男子时,他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空中隐约传来的诗句,令绝傲僵化在原地。
“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看着绝傲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出神,若衡暗思:那男人是谁?他奇怪的出现,念了几句诗词后又奇怪的离去,城门离此有百步多,但却只是一眨眼,他便已到城下,速度之快令她噌舌。
然而最让她奇怪的是,他念的诗句为何绝傲听来是如此在意?男子念的只是普通的抒情之诗词罢了。
若衡朝绝傲走去,走了几步后突然僵住,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又来了,若衡望着绝傲,仅仅是十步之遥,但却感觉他与她是如此之远,绝傲在悲伤,在泣呜,他的全身仿佛被悲哀所包围。
不,她怎么会这么认为呢?她肯定感觉错了,悲伤?泣呜?绝傲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一定是她的错觉,若衡不信的想着。
绝傲低垂着头,手掌突然张开,再次紧握时,在他们的四周围的泥地突然炸起,落下,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土味。
若衡二手紧贴胸前,胸口剧烈的起伏,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尖叫声,只是恐惧的看着绝傲,她被他的举动给吓着了。
但是,当若衡再次看着绝傲的背影时,却呆了。
怎么会这样?突然之间,怎么会这样?
绝傲站着,没变!
他依旧低垂着头。
但若衡却感觉恐慌,害怕。
她知道他刚才在悲伤的,在泣呜的,但现在,在他的身上只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黑暗。
明明大地是滚烫的,太阳是炽热的,草儿是盎然的,但在他的身上,却是阴深的,没有光,没有绿。
若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她要走,要逃,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男人。但是,她的脚却不由自主的上前了,她的手轻轻的握住了绝傲的手,相携,但她的手却是颤抖的,因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