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来我家啦,但是最好不要半夜来,‘它们’睡迷糊了不一定会对太宰先生做什么。”她直白地将她担心的地方告诉他,同时也清楚地向他表达出这么一个意思:她并不是因为讨厌他或者嫌他麻烦所以才不让他半夜去她家,他随时都可以来,半夜也可以,但最好做好可能会被史莱姆们袭击的准备。这样应该有好好跟他表达清楚吧。灯里对上太宰的眸子,只见对方温和地垂下鸢眸,勾起嘴角,“我知道灯里小姐的意思,所以灯里小姐不用那么担心啦。”……你最好是。“距离九点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要提前去那个小公园吗,还是说再逛一会儿?”不想再在太宰会不会半夜去她家的事上纠结,灯里果断地转换话题。太宰懒洋洋地晃晃自己单手拎着的手提袋,“去小公园就意味着要和我互诉衷肠哦,灯里小姐想早一点还是想晚一点?”实话是不管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她都不想。灯里用沉默代替回答。“原来灯里小姐不想啊——”太宰却仿佛能猜到她想法似的,似笑非笑地拖长了音说道。灯里冷静且一本正经地将锅甩给他:“是太宰先生自己说的,今天互诉衷肠的戏份已经演过了,所以是太宰先生不想,而不是我。”“什么嘛,如果对象是灯里小姐,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哦。”太宰煞有其事地为自己的观点点头称是。灯里弯弯眸子,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诶,那,我喜——”“灯里小姐太着急了。”太宰赶在她真正将话说出口之前打断她,瘪着嘴小声抱怨,“而且能那么轻易地说出口……”听见他的话,灯里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原来太宰先生是在意这一点啊。”怎么会有人嫌自己听到的“喜欢”太多呢?果然他……不擅长,或者说,有在刻意回避他人对他的好感和爱意啊。“那需要我抱抱你吗?”灯里紧接着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太宰突然有些跟不上她换话题的速度,“诶……?抱?”“是不是觉得很突然?人对其他人表达自己感情的方法大概有两种。一种是通过肢体接触,另外一种则是通过言语。可是就像太宰先生刚刚下意识的反应一样,大部分人都不习惯肢体接触。”灯里边说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太宰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继续听她说下去:“所以平时人们大多会选择用语言来传达自己的感情,不过能够用语言表达出的感情太少了,如果再因为害羞或是别扭而憋着不说,那能传达给对方的感情就更加少之又少。”“最后甚至会失去传达的机会。”“所以,在能传达的时候,应该好好地用言语或者行为,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对方才行。”——她的意思便是,他若是不愿意听见那些关于爱的表达,在后面等待他的,将会是一个直白单纯的拥抱。
太宰从她那双好看的、豆沙绿色的眸子里,捕捉到了相似的东西。那是曾经失去过什么重要东西的遗憾。联系起她说的话……然而灯里没给太宰深想下去的机会,而是满是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抱歉,稍微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好像不自觉就带了些过来人的说教语气……忘了吧忘了吧。”她双手合十地对他道歉,嘴边浅淡的笑意分明与平日无异,太宰却敏锐地从中窥见了一丝怀念。“灯里小姐,好像总能很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情呢。”太宰轻轻地、轻轻地埋下一个钩子——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希望她咬钩,还是不希望她咬钩。灯里此时也还未从她的回忆中抽离,因此并没有发现太宰给她留的诱饵,她只是垂下眸子,呢喃般应道:“因为我不想再来不及了。”让她露出这样表情的人……是家人吗?还是曾经的朋友?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太宰凝视着灯里,牵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加了些力道。谁知道下一秒,灯里突然将手抽回去,然后用力地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太宰能清楚地听到她掌心与脸相接时发出的啪啪声。“唔……好,清醒了!”灯里在一瞬皱起整张脸,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再度睁眼时,她眸子里的那些依稀可见的怀念与伤感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怀温柔的坚定。她主动对上太宰的视线,朝他笑得双眸弯弯,“让你看笑话了。”拉开距离的时候,她很少会忘记对太宰省去生疏的敬语,这总让太宰产生一丝错觉——他们正在交往的错觉。“没有那种事,不如说,灯里小姐愿意在我面前露出那样的一面,反而让我觉得自己离灯里小姐更近了一些。”太宰摇摇头,探手去牵灯里的手,不知道多少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既然灯里小姐都那么说了,我们就早点去公园吧,快点把事件结束,好让灯里小姐吃到与谢野医生做的烤鱼。”可即便物理上距离的缩短会疏远他们之间真正的距离,他也更喜欢这个真实的、会毫不留情反驳他、也会下意识宠他、总是很心软的灯里小姐。……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可以很坦率地在心里说出“喜欢”这个词了。灯里并不知道太宰如今的想法,她只是乖乖地任人牵着手往外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说的也是,要是能顺利解决就好了。感觉没吃晶子做的料理了。”“诶……”太宰看起来有些意外。灯里瞥了他一眼,“太宰先生为什么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我还以为我没去灯里小姐家的时候,灯里小姐会都和与谢野医生一起呢。”太宰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们两个人看起来关系确实很好,好到他有些嫉妒的那种程度。灯里轻声否定他的猜测,“遗憾的是,我不是什么超人,不是每顿饭都有精力去做两人份的。”随后她不经意般脱口而出:“想菜单太麻烦了。”“也就是说,其实灯里小姐每次都有好好想要给我做什么吃咯?”太宰仿佛抓到了什么漏洞一般,揪着这句话问她。其实在脱口而出的瞬间,灯里就已经后悔了——虽然坦白这一点能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她并不希望太宰知道这件事,感觉他知道之后只会得意忘形地得寸进尺:“……只是顺便而已。”“什么嘛,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说要坦率一点的——”太宰哼哼着拿灯里刚说过的话来怼她,在“不知道是谁”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生怕灯里听不出来似的。灯里抬眸看他,语气和平常无异,“唯独不想被太宰先生这么说。”“现在是‘太宰君’又不是‘太宰先生’,所以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