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慧明白过来了:“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气死她?”
“对。我猜到她会来找你的麻烦。所以一直守在你家对面,等待她找上门。刚才看到她气势汹汹地进入这个小区,我就跟着上楼来了。至于那些台词,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真的有……性病?”
“是的,我查看了她的病历。但我夸大其词了,其实这种性病只是比较顽固,不容易根治罢了,并非什么绝症,只要长期用药就能控制。重点是,我发现她有高血压,而高血压病人,最忌受到精神刺激。只要她持续性地情绪激动、愤怒,就有很大几率会引发脑溢血。”
“但是,这也太冒险了……如果她没有脑溢血,又听到了你刚才说那些话……”
“那也没有关系。这老太婆像疯狗一样,咬定你就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这种情况下,她什么胡话说不出来?就算她把刚才那些话告诉警察,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说话的时候,地上的老妇人已经没有动弹了。路新平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她的鼻息,又翻了下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说道:“她已经死了。”
章晓慧恐惧地说:“她死在了我家,她的两个儿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路新平站起来说道:“不用担心。她的二儿子和小儿子,都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为什么?”
“因为前段时间,我详细地调查了他们这一家人。发现这老妇人的二儿子,其实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他似乎一直见不惯母亲和大哥的做法,也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而小儿子对母亲也有诸多不满,比如母亲一直按市场价收他的租金什么的。现在这老妇人死了,等于帮了他的忙,他怎么会跟你计较呢?况且这老妇人自己情绪激动地来找你算账,才引发了脑溢血,这是她咎由自取,又不是你的错。徐宏达的两个兄弟,是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章晓慧略略点头:“对,其实这两个兄弟,的确跟徐宏达不是一类人。特别是二弟,有时还会为着我说话。最可恶的,就是徐宏达和他妈。”
“现在,他们俩都死了。这意味着,长期折磨你的两个毒瘤,已经被切除干净了。”
章晓慧望着地上老妇人的尸体,问道:“那她……”
“这个简单,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路新平摸出手机,拨打120,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你好,我们这里有个老太太昏倒了!请你们马上派一辆救护车过来,地址是……”
打完急救电话,他又用同样焦急的口吻打了报警电话。十分钟后,警察和医生几乎同时赶到了现场。来的两位警察,正是陈娟和何卫东——这是他们今天之内第二次来这个家。医生检查之后,告知陈娟,这老太太已经死了,初步判断是突发性脑溢血。陈娟说:“麻烦你们把尸体送到公安局的尸检科,交给我们的法医来处理。”医生和护士点头答应,把尸体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陈娟打量着路新平,又望向章晓慧,问道:“这位是?”
路新平抢在章晓慧之前回答:“警官你好,我叫路新平,是市一医院的外科医生。”
“我问的是她,没有问你。”陈娟斜睨他一眼,再次望着章晓慧,“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章晓慧不敢隐瞒,只有如实说道:“我们俩以前是大学同学。”
“他为什么在你家里?”
这个问题,在警察来之前,路新平就教过章晓慧如何回答了。“他是来接我儿子徐浩天的。”
“接到哪儿去?”
“他家。我儿子有自闭症,新平说他会治疗自闭症,这段时间都在帮浩浩做矫正。”
“原来给你儿子治疗自闭症的,就是这位医生呀,我还正想找他了解情况呢。”陈娟望向路新平,“你是‘凑巧’来到章晓慧家,目睹这一幕的吗?”
“是的。”
“你到的时候,这个老太太已经在她家了?”
“对,我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这老太太的吼叫声。她大声骂着章晓慧,语言粗鄙不堪。我意识到来的不是时候,本想悄悄离开,又担心出事,便敲了门,正巧看到这老太太抓着章晓慧的头发,浩浩试图分开她们两个人,场面十分混乱。”
“那你做了什么?”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劝她们冷静下来,不要动手。可这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我,问我是不是章晓慧的姘头。我跟她解释,说我只是来接孩子的,帮孩子矫正自闭症。她完全不听我解释,劈头盖脑地骂我和章晓慧,简直不可理喻。”
“然后呢?你们就任由她骂,没有还嘴,也没有动手?”
路新平说:“当然没有,这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我恰好在这时出现了,她自然把我当成了发泄对象。但我怎么可能跟一个老太婆计较?我只是对章晓慧说,要不我改天再来接孩子。就在这时,老太太倒了下去,我们吓到了。我赶紧摸出手机拨打了110和120。”
“这样啊。”陈娟走到路新平面前,“那你知不知道,这老太太为什么这么生气?”
路新平说:“我猜,他是迁怒于我吧。”
“这么说,你知道她儿子昨天晚上被人杀了?”
“是的,章晓慧刚才跟我说了。她遇到这样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章晓慧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刚才。我打完报警电话,等待的这几分钟内,她把事情原委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