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从她发出惨叫,到我们费力地把门撞开,移开堵在门口的重物,这中间至少有一分钟的时间。脸色变青、口吐白沫什么的,可以通过化妆和道具来实现;呼吸停止,胸口没有起伏,也可以通过屏住呼吸来伪装。况且我们意识到房间里有毒气,有些惊慌,没有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装死的话,是比较容易的。”
“但你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残留着VX神经毒素的胶囊呀。宋伦也闻到了毒气,感到头晕、想吐,差点昏倒过去。”
“对,那是因为,胶囊里的确有少量的VX神经毒素。但是跟我之前理解的不一样,并非大部分的毒素,都挥发在空气中了,而是胶囊里,本来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毒素!这是故意误导我们的,好让我们以为,吸入大量毒素的桃子,已经无药可救,死定了!”
“但实际上,她是在演戏?”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兰小云坐在单人沙发上,思索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假装成自己被溶解液融掉了呢?”
“因为她不可能真的在**躺这么多天,一直假扮尸体。那样就失去意义了。布置自己化成一滩清水的假象,如果被人发现尸体消失——事实上的确被雾岛发现了——既可以增加诡异的气氛,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消失。昨天晚上,我们每个人不是都认为,桃子的尸体是被主办者弄走了吗?很难想到,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可惜的是,我们现在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是的,但至少我提出了这种假设,总比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要好。后面几天,如果遇到什么特殊事件,至少可以多一种思考的方向。”
兰小云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假设,你打算告诉其他人吗?”
“不,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为什么?”
柏雷诧异地望着兰小云,好像她不该问出这个问题:“因为我只信任你呀。这种未经验证的猜测,还是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好。要是我猜错了,不但会误导大家,还有可能被真正的主办者加以利用,进一步混淆视听。”
“嗯,说的也是。”兰小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只为柏雷刚才说的那句“我只信任你”。
柏雷没有察觉到兰小云的心思,继续分析道:“我之所以不能肯定这个猜测,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桃子是主办者,并且没有死的话,她现在在哪里呢?她悄悄离开这里,似乎不太可能;但她如果还在这个封闭空间,又会藏在哪里?难不成这个改建过的工厂里,真的有某个密室?亦或者,她藏在某个人的房间里?如果是这样,主办者岂不是还有一个同谋……”
柏雷自言自语地分析了半天,忽然发现兰小云一直没有搭腔。他望向对方,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在看,纳闷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你有认真听我说吗?”
“啊……我在听啊。”兰小云收敛心神,脸微微有些发烫。“只是你一下说了这么多种可能性,我需要花时间来消化和思考。”
“我也是。那我回房间去了,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今天得补个觉才行。今晚该我讲故事了。”
“是啊,你一定得好好发挥才行。”兰小云想了想,“要不,你就在我的房间里睡吧。”
“啊?”
“别误会呀,我的意思是,你在这儿补个觉,我在旁边守护着,确保你的安全。”
柏雷笑了:“你守护我?我守护你还差不多。”
“这样理解也行啊。就当是你守护我吧。”
“好吧。”柏雷干脆利落地躺到兰小云的**,脱掉鞋子,用被子的一角盖住肚子,和衣而睡。一两分钟后,他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兰小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心中竟然涌起幸福的感受。
仅仅看一个人的脸,或者是睡相,都是如此幸福而美好的事吗?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通过其他人体会到这一点呢?
时间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柏雷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之后,他到楼下的大厅拿了些东西吃,然后就一直在大厅里踱步,显然是在思考今天晚上要讲的故事。
晚上七点,众人再次齐聚大厅,围坐在圆桌旁。现在只有12个人了,空缺了两个座位。跟初入这里那句简单的“无可奉告”一样,柏雷讲故事之前,没有一句废话,也不对即将讲述的故事做任何解释、铺垫,只是酷酷地说道:
“我讲的故事,名字叫做‘切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