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阳肚子慢慢大了之后,也渐渐感受到了,肚子里有没有孩子的区别,他现在蹲下坐下的时候都会很小心,而且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身体渐渐有些重了,没有以前灵活了,他现在爬树的话就肯定爬不了。想着柳群峰明日要下山,陈初阳拽着人胸口的衣领,拉着人往下在人脸上亲了一下。“相公,你早点回来。”“放心吧,我就去拿个账本,明天中午和马队一起走,后天早上就回来了。”这是从开始收成的第三天,柳群峰要下去拿入库的账本,也要去见见盛长安的管事,而且账本还是几天一整理最好,免得到时候一摞摞的帐查到累死他。“相公,不能让他们给你捎上来吗?”陈初阳觉得只是账本的话,让马队的人带也行,他们也不是没有让人帮忙捎过东西。见人舍不得自己离开,柳群峰又和人解释了一下。他下去不全然是拿账本,还得看一下仓库走货的情况,同运货的管事交接,总不能让对方全程捡不到他一面。而且这是第一年,他什么都不放心,往后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累了。瞌睡虫在两人的私语绵绵里悄悄找来了,陈初阳打了个哈欠之后,话语开始变小,柳群峰声音也不自觉小了起来,等到感觉夫郎睡着了,他也放心睡了,一夜无梦到天亮。翌日,晨光微熹,屋外的草地便开始热闹非凡,陈初阳被一声奇特的鸟叫惊醒,一醒来都来不及醒神,就赶紧坐了起来,他以为自己醒得早没想到身边已经没人了。山上的日升日落和他们村子里有些不一样,这个时节卯时过半天色就大亮了,但亮堂的天色和日出之后的天色还是会有不同,陈初阳经常需要早起,他自然看得出来现在日头还没升起,时间还早。知道时辰还早,陈初阳也睡不着了,他小心听了听外间的声音,发现除了虫鸣鸟叫并没有吵闹的人声,知道上工的人还没有来,这才放心了,开始慢慢穿衣起床。陈初阳取了柳群峰昨日给他看的第一本账本,也算是花名册出去的时候,柳母也刚好起来,柳母问了陈初阳早饭想吃什么,就往早饭里去了,陈初阳观察着天色开始搬桌子凳子到屋檐下,一会儿他要坐在那里干活儿。陈初阳昨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院子,如今四处清静又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在支着脑袋靠着桌上看了起来。柳群峰这个院子离着舅舅家里有些远,他建房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收成时候的事儿,因此离着舅舅那里的人户堆怕是有着几百米的距离,这里屋前屋后的左右两边都只有他一间屋子,若不是收成的时节,常有佃户长工出入,倒是显得有些僻静。柳群峰给长工建的大通铺还有做饭用的大厨房就在这屋子左边,离着这里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了。陈初阳偏头看向大厨房的时候,看见远处有一长串的人往家里来了,他知道那些是来登记干活儿的人,便赶紧坐正了身子,开始准备记录。工人早上干活儿之前还有一顿简单的早饭吃,陈初阳看着已经有人去大厨房拿吃的,赶紧将手里的花名册打开,开始按照柳群峰记录的法子,记录今天上工的人。给家里的干活儿的长工有二十来人,这些人是不用来登记的,因为他们是按月领工钱,剩下的六七十个人是短工,短工是按照天数结账,所以他们的出工时间要记录的清清楚楚。短工没法儿约束,他们若是家里有事就会缺工,如此必须既登记姓名,又登记出工的天数,才不会被冒领工钱。“东家,我是王全发,三十岁那个。”一个看上去三十好几的汉子报了性命之后又报了年龄,这个陈初阳知道,他相公和他提过的。这六七十个人里,有几对儿是重名,所以名字后面还加了岁数,第一天之后他们也就知道有人和自己重名了,到时候自己会报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个。
“嗯,我知道了。”人一旦开始来登记,那就是蚂蚁搬家一般一长串,柳母站在灶房门口,看着屋檐底下正忙着的陈初阳满脸欣慰,甚至还想起了她刚到柳家的时候,若是那时候家里人也教他做这些事就好了,她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大概两刻钟左右过去,陈初阳也将手里的名册合上了,他觉得这事儿除了需要细心一点,还挺简单的。柳母早饭快好的时候,柳群峰也回来了,原来他一大早出门是去找黑娃了。山上的地平坦又不值钱,柳群峰这里前院后院都挺大的,特别后院比家里的前院还要大不少。柳母喊人摆桌子吃饭,还准备把桌子摆到院子里去,柳群峰看着院子摇了摇头。“娘,就在屋檐下吃得了,院子里全是土。”农家人的屋子和城镇里的不一样,为了让家里干净一点,会在院坝和大门口之间修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宽度会略微比屋檐窄一点,如此雨水就落不到台阶上了,天晴落雨的时候,都能坐在自家的屋檐底下,也不管院子里是何天气。柳母今早上煮了稀饭,她原本是想煮粥的,可熬粥时间太长了,还是煮稀饭方便,稀饭小半个时辰就好了。之前柳母身体不好,陈初阳给她熬了鸽子肉粥,她吃着味道不错,这会儿煮的稀饭里面也放了土豆和山菜叶子,她还加了一点豆角进去,味道倒是不错,连米饭都是一股子清香味。“初阳,多吃一个蛋。”煮了稀饭,柳母还煎了几个鸡蛋,她只能吃一个,给两个孩子一人煎了两个。一家人吃着饭,说起了柳群峰今日要下山的事儿,又同陈初阳交代了一些事。“地里需要人忙活,运送回家也一样需要人,所以干活的人是分成两拨的,今日里是在地里干活儿,那明日就是送地里的粮食回来。运动队就不说了,地里干活儿的人,一天是手上的活儿,一天是背上的活儿,但都挺累的,若是有人回来的时候要歇歇脚你不必吼他们,只要不是一坐一趟就是几刻钟都别管。”“相公,我知道了。”对着人点了头,陈初阳还默默笑了一下,他听说有的地主会半夜起来学鸡叫,只要鸡叫了就要喊长工起床干活儿,他相公还能允许长工白日里休息一下,他就说嘛他相公心肠好是个好人。说罢佃户长工的事儿,陈初阳又和人确认了一下方才记下的事。“相公,那名册上面一个笔画就是一天的工,然后被划掉的就是已经领走了工钱的对吧。”“对,你要记得啊,若是有人来领工钱,必须要喊他们按手印,领了多少钱你就要划掉多少天。”“嗯,我知道的,你昨日说过了,一个正字就是五天。”陈初阳惦记了一晚上的事儿终于完成之后,心里不紧张了,兴奋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