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上一任被关进地牢里的犯人挖了逃跑的,便赶忙手脚并用地往里面爬去,里头又黑又湿,掌心触碰的地方还黏黏糊糊,她凭着一股子信念,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总算看到了一丝亮光。——她宁愿没看到这丝亮光。就不会知道掌心下粘粘糊糊地,竟然是一个个虫卵,也不会看到不远处,正在交配红虫和白虫……她吓得浑身战栗,不敢动弹。紧接着,脚踝处有些痒,垂怜一看,便看到虫卵们似乎活了一般,正企图攀附着她往上爬,谈蕾蕾奋力反抗,却毫无用处,渐渐呼吸困难,失去了意识。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唤自己。那不冷不热带着几分嫌弃的语调宛如一盆冷水,狠狠浇了心扉一个透心凉。谈蕾蕾蓦地睁开了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阴郁脸庞,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猛然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身,粘腻的虫卵从她身上掉落,以至于恶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郁宸……”她眼神缓缓从男人落到他拦腰抱着的红发少年身上,岚栖大人也在……谈蕾蕾心中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安心,再朝晕厥前看到的巨大红虫方向望去,发现红虫已经变成尸体碎了一地,而一旁多了一条白虫,正互相舔舐着伤口,其中一条看上去奄奄一息。谈蕾蕾愣神期间,郁宸已经不耐烦地转身:“走啊,难道还要我背你?”“它……它……”谈蕾蕾一只手扶着虚软的膝盖,一只手指着远处两条白虫,半天没回过神:“它们怎么回事……”“这都看不出来?”郁宸讥笑道:“那是正房在暴打小三。”谈蕾蕾明显没听到眼神中透着几分茫然,过了一会才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原路返回。”郁宸脚程很快,又没有甘愿等她的意思以至于两人迅速拉开了距离。谈蕾蕾被周围的虫卵弄得又紧张又害怕,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那个虫子——”还未说完,便迎来郁宸警告的目光似乎不愿听她多言谈蕾蕾赶紧捂住嘴巴但说话声依然从指缝里传出:“可是岚栖哥哥要是知道白虫不见了,一定会问的……”“那我只能告诉他是你弄掉的。”郁宸冷笑:“我想阿岚哥哥也一定不会怪罪你的。”真可怕……岚栖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是个坏蛋……谈蕾蕾打了个哆嗦,彻底闭嘴了。谁知话音刚落,到怀里的红发少年轻轻动了一下。郁宸愣了愣,立马变了一张脸甜甜地唤道:“阿岚哥哥……”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正使用着异能阴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惧怕和恐慌。之前撒的谎绝不能被发现。郁宸有一霎那是无措的,他看了一眼前方离地牢还剩一段距离倘若岚栖这时醒来——幸好红发少年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苏醒。郁宸松了口气他意识到小花的一切变数都会让自己害怕。更何况万一岚栖醒来发现了自己体质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柔弱一气之下要离开他怎么办?
郁宸眯了眯眼将小花紧紧揽抱在怀中,感受了一会几乎能融进身体里的温度一时间,心下竟软了几分,看谈蕾蕾也没有之前那么碍眼了。刚生出这份念头,郁宸自己也有些震惊。他一直知道自从他将小花吞腹入肚后,自己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小花的情绪,可郁宸没有想到,他影响小花的同时,小花同样也在影响着他。他们竟然是相互的。郁宸愣神片刻,他更多的是兴奋,但隐隐又感觉事情好像脱离了掌控。自我消化过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转过头,温和地对谈蕾蕾道:“你想知道?”“我……”还未等谈蕾蕾回答,郁宸便自顾自讲了下去:“我曾经说过,蛊城圣物一共有两种,除了攻击性极强的赤螭,还有一种就是温顺的白虫白虺,赤螭是毒,白虺是药,白虺性格又懒惰喜静,本身不爱不攻击人,但身体里同样暗藏了剧毒,原本蛊城只有白虺的时候,他们的祖先将白虺侍奉起来,日夜供它吃喝,用白虺的分泌物,来制作毒药和解药,后来发展成将制作好的毒药投喂自己赡养的家虫,从此,各种各样的蛊虫就诞生了。”谈蕾蕾听到一半,有些恍惚,回过神才发现郁宸竟然真的在跟自己解释,顿时浑身一震,一半慌恐一半惊讶,她反反复复观察了郁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郁宸口中所谓的蛊城圣物,就是刚刚在与红虫撕咬的白虫。——看来地牢里的这群虫卵与红虫,不单单只是“正房在暴打小三”那么简单。郁宸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冷冷道:“白虺作为圣物,被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你觉得它在蛊城里,会是怎么样的角色?”谈蕾蕾跟在身后,谨言慎行道:“……尊敬?……神圣?”郁宸沉吟一下,表示认同:“所以自蛊城诞生起,没有一任城主想过,要通过其他毒虫和白虺交配的办法,再研制出一种比白虺还要强悍的圣物。”说罢,他露出一抹讥笑:“蛊城城主、包括城中贵族一脉,对白虺很是崇敬,但作为并非城主血脉、又非城中贵族的‘某些人’内心真有那么尊敬吗?”谈蕾蕾越听越惊,越想越惊,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从她心头冒了出来,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是瑞宁……瑞宁让毒虫和白虺交配,生出这些红色的虫卵,那这些红色虫卵又是什么?”郁宸挑眉,神色淡淡:“城中不是虫患四起么,大概就是这玩意吧。”说着说着,狗洞一般大小的出口映入眼帘。抵达出口,便不需要再使用异能了。郁宸神色放松许多,看谈蕾蕾的眼神含了几分阴冷与警告:“今天晚上的事,知道该怎么做吧?”谈蕾蕾哪里敢违抗,如点头如捣蒜地应下了。郁宸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岚栖回到原来的牢房。这时,一束光亮照射进了地牢。是黎明,天快亮了。……岚栖的意识逐渐恢复了清醒。朦朦胧胧,只觉得头疼欲裂,双腿虚软,但周身是温暖舒适的,仿佛陷在一片棉花堆里。他记得郁宸……不对,不是郁宸,是一个有着兰花香味的漂亮女人——岚栖浑身一震,蓦地睁开了双眼。郁宸的手正好抚在柔软的红发上,见状弯了弯眼角,笑眯眯道:“阿岚哥哥,你醒啦?”还敢装模作样。岚栖瞳孔微缩,宛若一只矫捷的兔子,按住眼前男人的喉咙,将其压在自己身下:“你是谁?”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