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喝酒吗?”
“是的。”
“一般什么时候喝?”
“晚饭或者宵夜的时候。”
“九点过,显然不是吃晚饭的时间,宵夜又似乎太早了点。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喝酒?”
“因为他嫌我昨天做的晚饭太清淡了,没法下酒,一直在骂骂咧咧。喝了几口汤,就没吃了。之后他看了会儿电视,九点左右的时候,就出门了,我猜应该是去喝酒了。”
“你没问他去哪儿喝酒?”
“我从来不问。”
“他出去之后,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是的。后来我儿子回来了,我们俩就一直待在家里。他有自闭症,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医生那里治疗自闭症。”
“这个儿子,是你跟徐宏达生的吧?”
“是的。”
“他今年多大?”
“14岁。”
“除了你们彼此之外,有人能证明你们昨天晚上一直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吗?”
章晓慧望着女警察:“我们彼此还不够吗?我和浩浩从来都是彼此陪伴,相依为命的。”
“相依为命这个词,一般是指两个人吧。但你们是一个三口之家。”
“不,我们不是三口之家。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饱受欺辱的母子和一个禽兽而已。”
何卫东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某些信息:“难道徐宏达除了打你,也会打孩子?”
“是的。浩浩就是因为他,才得自闭症的,他甚至意图轻生。如果不是被学校的同学及时制止的话,他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自此之后,我就不敢让他去学校了。”
“这么说,他现在就在家里。”
“对,在他自己的房间。”
“我们可以跟他见一面,聊几句吗?”
“见面可以,但是聊几句,可能很难。他得了自闭症之后,几乎不跟任何人说话和交流。”
“明白了,那我们看看这孩子吧。”
章晓慧带着两位警察走到儿子的房间,推开房门,他们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画画的男孩。他画的是一些看不懂的抽象图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陈娟尽量和蔼地打了个招呼:“hi,浩浩。”
徐浩天头都不抬起来,完全不搭理她。陈娟又问:“你在画什么呀?”男孩仍然没有丝毫回应。
陈娟问章晓慧:“他一直是这样吗?”
章晓慧说:“对,我们住在这个小区十多年了。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浩浩有自闭症。平时他跟我一起上街,见到谁都是不理不睬,邻居们也都习惯了。警官,你别见怪啊。”
“不会。”陈娟说,“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那今天就不打扰了。对了,徐宏达的尸体还在公安局的尸检科,需要送到殡仪馆火化,你帮他料理一下后事吧。”
章晓慧说:“不,我不帮他料理后事。这事,麻烦你跟他母亲和两个兄弟说一下吧。”
陈娟说:“我知道你恨他。但人都死了,后事总要处理呀。”
章晓慧说:“不是我不愿意处理,而是他妈跟我一向不和。我来处理后事,她肯定是不满意的,所以,就让他们去弄吧。”
何卫东说:“这是你们的家事,要通知也是你通知他们,不可能由我们警察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