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是公主府里一匹马,是龙禹的爱马之一,极名贵的照夜玉狮子,浑身也是雪一般的长毛,跑起来一阵风似的快。龙禹将手抽出袖子,碰着了手背上的伤口,不由的嘶了一声,缩了下。“怎么了?”九方夏抓过龙禹的手腕,只见她手背上,缠着一道布条。布条上,有一点隐约透出来的红色,似乎是血从里面渗出来染上的颜色。九方夏的脸色顿时比刚才在屋外还难看了,伸手就要把布条解下来:“这是怎么回事?”龙禹缩了缩手没缩回来,不过,却还是一把按住了九方夏要解开布条的手。“真的没事,就是个小伤口。”龙禹说出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我想堆个雪人来着,然后发现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把匕首拿出来用,结果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龙禹手背上的伤口确实不长,裹着布条也看不出来有多深,九方夏皱着眉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再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上了药么,这是什么味道?”九方夏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是在墨离一干人中,却是对医理药物研究的最透彻的,那些寻常的不寻常的金疮药,都是见过的。但是现在龙禹手上有种很奇特的香味,竟然是他从来也没有闻过的。龙禹嘿嘿一笑:“师父给我配的药膏,很好很好的金疮药,说是很难得的,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你没见过的好东西。”九方夏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抓着被剥了外袍穿的单薄的龙禹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也确实没有旁的伤势,这才不得不相信。这要是遇到了什么坏人或者什么陷阱之类的,也不会只是手上划伤一点吧。何况衣服也只是湿了,并不像是经过了什么慌乱的场面。九方夏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是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又再教育了两句,便放过了龙禹。将她身上湿了的衣服脱了塞上床去捂着。龙禹怎么看怎么听话,半点儿也不反抗,老老实实的窝在床上,看着九方夏将从穆罗堡带来的吃的喝的准备一下,又将丹殊留下菜的热了热,一起吃了顿中饭。吃了饭,龙禹在床上捂了一会儿,只觉得躺的骨头都软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色道:“九方,我们去堆雪人吧。”九方夏怔了怔:“堆雪人啊……”老实说,想他堂堂一个临洛皇子,这被子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不少,但是,真的没有堆过雪人,充其量,也就是小的时候,看着伺候他的太监宫女堆过。临洛虽然国力比起东锦稍逊,但也是个大国,身为三皇子,九方夏小时候那也是养尊处优的,堆雪人这种又容易着凉又怕会摔着的活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参加,所以一听龙禹说起来,真是愣了一下。龙禹笑眯眯,就像是一个诱拐小朋友的怪阿姨:“怎么样,我们去堆雪人吧,先堆一个老鼠,再堆一个你,堆一个我。”九方夏想一想,过去握了握她的手,龙禹的手一直都不冷,她练的内力是至阳至刚的,只要运用得当,即使是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被冻着。“去吧。”龙禹道:“反正没事,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多无聊。”“那你只能以看为主。”九方夏道:“特别是受伤的那只手,不能动。”九方夏皱着眉头,就这,等明天都不知道怎么向墨离和丹殊交代,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是在龙禹这样的身份的人身上,一点儿伤都是件大事。“好,我动口,你动手。”龙禹听话的不得了,然后蹭的一下子从床上下来,穿了件外套,拉着九方夏就出了门。龙禹是个生长在南方的小姑娘,不是没见过下雪,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雪,如今有时间有精力,又有九方夏陪着,自然想好好的玩一玩。九方夏虽然很有些担心龙禹的伤口,但是想想却也心疼,龙禹这些日子,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压着,没有一日过的是轻松舒服的。虽然好像她都没做什么的,但是九方夏明白,为自己担心,为丹殊担心,龙禹只是没有说出来,但没有一夜是安眠的。想着,心更软了,九方夏笑笑,揉揉龙禹的脑袋:“先看我给你堆个老鼠,绝对比老鼠长的还像狐鼠……”老鼠不满意了,在九方夏身边转着圈,吱吱的叫着,它可是狐鼠里长的最标准最威风的,没有能比它更帅气的狐鼠了。龙禹倒是好奇的很,她知道完颜长风会雕刻,在草原上那时候,用面粉团捏人头,那是雕的血淋淋的足以乱真,但她还从来不知道,九方夏也有这一手。九方夏卷了袖子,便开始动手忙活,先将雪大块大块的堆起来,然后看看老鼠,从腰里拔出匕首削了起来,别说,他手法虽然不甚娴熟,但却一看也是内行。ps:欠了1500……我会补的冰潭龙禹倚在一旁看九方夏忙活,只觉得美男美景,实在是养眼。连手背上伤口一阵一阵的痛,也变得不那么难忍受。当年的诸葛清风,也是在自己身上试的药。他那时是无人可找,可如今的龙禹,即使有这个条件,她也没办法把这种事情加在别人身上。对她来说,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贵族,还是俯首的臣子百姓,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说挖点花花草草也就罢了,即使抓个活生生的小兔子来老于也下不去这个手,更别提是人了。不多一会儿,一个老鼠的雏形就起来了,龙禹看看雪堆,再看看老鼠,十分佩服的道:“九方,我一直都觉得我师父是无所不能的,现在看来,你到了他那个年纪,估计比他更厉害……你学过堆雪人吗?”九方夏忍不住一笑:“你当我像你这么闲吗,专门学堆雪人?”像九方夏这样身份的人,那是绝对的贵族青年文艺范儿,从小被要求文武双全,骑马射箭自然不能落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艺术是个一通百通的东西,画画更是个对形体概括要求把握准确的活计,九方夏是丹青高手,因此对雕刻,虽然不到完颜长风那般境界,但是堆个雪老鼠哄龙禹开心,还是不难的。这一下午两人玩的开心,就是老鼠一直记恨着九方夏堆出来的狐鼠比它还要大上一圈,所以一直横冲直闯的捣乱,平白的给两人多增加了不少工作量。一下午的鸡飞狗跳却是欢声笑语的过去,到了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人这才完成了他们的大作,一个和老鼠很像的狐鼠。以及两个身材很标准但是五官不知道像谁的雪人,手牵手欣赏了一下,竟然也都十分满意,开门进屋,换衣服吃饭休息。龙禹躺在床上,闭着眼道:“今天下午真开心。九方,等明年,这些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在公主府里堆雪人吧。一人堆一个,看看谁堆的最好谁堆的最差……堆得最难看的那个人,给大家洗一个星期的衣服。”九方夏不由的噗嗤一笑。这年代有赌钱的拼酒的青楼里还有比脱衣服的,倒是没听过哪个公主王孙之间,比试输了给对方洗衣服呢。晚上九方夏还是将龙禹手上的布条解开看了一下,伤口不长,但是有些深。看的九方夏面色沉沉,实在是不放心龙禹的动手能力,想要给她重新上一下药,但是龙禹坚持这是完颜长风特制的伤药效果特别好,他也就没有再多说。好在桃花面的花汁都有镇痛消炎的作用,唯一的区别只是对于疤痕的消除效果,龙禹开始还觉得手背上有些刺痛,慢慢也不痛了。九方夏怕龙禹晚上睡觉不安分乱动碰着伤口,整个晚上都按着她的手腕不放。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墨离丹殊他们带着些进山的物品来了。龙禹本还以为会大包小包的弄上几车呢,没想到竟然很是轻简,甚至于看不出来多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