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记景平的叮嘱,“咬死了一问三不知,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一定不能告诉他有限期,阵前分心焦愁,易生危险。”
杨徐祭出此法,闷声行礼:“卑职确实不知。”
“统帅,该启程了,否则午夜赶不到城西门。”
杨徐正被李爻看得满头包,卫满进来了。
好时机。
李爻笑道:“罢了,杨大哥有天时地利人和,回都城交令吧,顺便帮我带句话给贺景平,让他安生等我回去,家法伺候。”
杨徐如蒙大赦,赶快退出军帐,一溜烟跑了。
他骑在马上咂么滋味,王爷跟贺大人是同僚、是同门……
这家法……从何论起的?
李爻放走杨徐实在是时间赶,但他心难安,依着他对庄别留的了解,这里面定然还有些别的事。
他抓空细想今年一系列变故,不自觉又去摩挲左手的腕带——
一摸之下手腕是空的。
这些天衣裳厚重,赶赶落落,那小东西居然不知何时丢了。
要命的档口没空去找。
李爻莫名心慌,眼皮一跳:“小庞!”他将人叫进来,从容自若地笑问,“嘴皮子利索了吗?”
小庞确实好更多了,只是突然被统帅叫号,略有紧张:“王、王爷,我好、好多了。”
“有个顶重要的任务给你,大晋的山河太平约是扛了一半在你肩上。”李爻依旧在笑,却没人觉得他开玩笑。
小庞立刻郑重起来,立正得笔直。
李爻摸出怀中私印给他:“给景平送去,顺带捎句话给他,之后不急回来,在他身边做个人证。”
小庞听李爻全部说完,半懂不懂其中深意,却知道事关重大,接令凛声道:“得令!”
紧跟着自己也诧异了——居然没结巴。
李爻拍他肩膀:“恭喜!快去吧。”
他话毕又在咳嗽。
小庞从怀里摸出常帮李爻揣着的银乌面罩:“统、统帅……您在意身体,外、外头风凉,别冲了。还有……”北关风疾,李爻咳嗽确实又严重了,他昨天见统帅在手臂埋着针,想啰嗦总这样不好,可与在阵前发病相比,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
小庞紧了眉头,把话咽回去,行一军礼,转身走了。
于是这日小亲兵与大军分道扬镳,一个往南回头急奔,一众拔营启程往登平城去。
是夜。
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
常健抓住机会,命前锋营裴安点突击刀手,夜袭盘踞城中的蒙兀士兵。
双方刚刚交手,城池西面“轰隆”一声响。
地面颤了颤,房檐上的冰溜子给震到地上,落地摔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