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点亮。
李爻借光见他脸颊潮红:嘚瑟大了掉毛了吧。
腹诽不妨碍心疼,他柔声道:“我去找大夫来看你。”
“不用,你帮我拿针。”
景平撑着力气坐起来,给自己落针依旧无比熟练,分毫间又变成刺猬了。
刺猬精抬眼看李爻,无声地表示:你抱抱我。
李爻叹了口气,倚着床头把他搂了。
看得出景平确实是难受,浑身是针、难以自抑地尽可能紧贴李爻。
午夜梦坠他吓坏了。
现在他抱人、拉着李爻的手、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淡香味、感受他恰到好处的温暖……
一系列的真实终于让景平相信:李爻毒发不治只是自己思虑过甚的噩梦。
他倚在李爻怀里不大一会儿睡着了。
李爻抱着他大半个时辰没挪动,见他睡得踏实、算计停针时间早超了,轻轻将针下掉,而后照顾他平躺下、舒服睡。
幸好,景平应了那句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
天快亮时,烧热彻底退了。
狗皇帝不在都城,日子过得飞快。
常健时常发军报回来,李爻见之心安,盼着赵晟出去放风一圈,早点回来得了。
老将军也是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的,无奈收效不佳。
大军往北行,对外打出的旗号是去幽州口巡境、平匪患,沿途逐渐填充驻军。意图不到最后一刻,不让蒙兀看出讨伐之意。
可怎奈天有不测风云。
赵晟将将到幽州,便遇上连日大雪。西北风卷着鹅毛劈头盖脸,刀子似的割人肉。大军被阻在城关外十来日,每日只能缓行十几里。幽州境内最大的城名登平,城南关叫幽州口;北关是燕北,出燕北就算离开南晋国境了。幽州苦寒、人烟稀薄,官道上整日见不得个把人。
大雪无人清除,三丈余宽的官道被积雪挤到不剩一丈宽。
常健、樊星和几位将领抓住天赐良机、劝赵晟打道回府,待春暖花开,再卷土重来。
可皇上的脑袋瓜子俨然随冰雪冻住了,念着眼看到地方,若不让当地百姓瞻仰天颜,实在辜负了长途跋涉、挨冻受累。
是以他不顾众将劝阻,执意前行。
常健已经被皇上得没脾气了,不知多少次心想:这要是我儿子,早就大耳瓜子扇他了。
无奈眼前这位扇不得,他只得以轻骑精英护送皇上,让余下士兵分散三路,从幽州口的三岔官道守关口囤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