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飘扬,路边有孩童嬉闹追着狗跑,一派祥和。“四儿,你这奴隶从哪淘来的,长得如此俊朗,一点不像是没有户籍的乞丐,你小心被找上门来,你忘了上次……”“去去去,哪儿都有你,这是我在来北岳村的路上捡的,要不是我,他就得死,就算他家里人找上来也得给我这个数,你懂个屁!”被叫“四儿”的男人比了个八。他赤裸着上半身,手中拿着鞭子,时不时像是驱赶苍蝇似的抽打在周围几个奴隶身上。其中那个俊朗男子一身黑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各处尽是鞭痕。因为是夏天,鞭痕化脓,看起来狼狈又血腥,味道又极大,路过的人纷纷捂着鼻子绕行。燕琨玉走到人群前,随意一瞥,却顿住了前行的脚步。又重新转回了头。那与奴隶挤在墙边,如乞丐般的男人不是别人,竟是九方渡!燕琨玉又定睛看了看,确认自己没看错。那人即使浑身鞭痕,却还是不羁靠坐着,单腿曲起,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对一切都没有兴致似的,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恍若换了一个人。燕琨玉眉头微微一动,没控制住往前走了一步。“这位公子,您瞧上哪位了,快来看看我们这几个奴隶都是个顶个的好用,洗衣做饭耕种,样样在行!”洗衣?做饭?耕种?那魔尊怕是一个也不会。使唤人折磨人倒是精通得很。只是他站得这般近,九方渡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到他的气息。前几日,他找到了九方一族的秘籍,上面确实记载了一些关于九方族的事,关于结契蛊只有少量的记载。结契的两人不可相距太远,否则服下子蛊的人身体内的魔气或灵力,会被思念母蛊的子蛊蚕食得一干二净。此外,两人若非其中一方死去,或是种蛊之人解蛊,结契蛊一生无解。燕琨玉以为九方渡自己下蛊,自然有解决办法,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混得如此下场。“不用了,我不需要。”燕琨玉淡然移开视线,往前走去。堆坐在地上的九方渡耳廓动了动,那干枯打结的发丝遮掩下,睫毛颤动,嘴角紧抿着。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个大娘想要将九方渡买下来,说是回去收拾干净做个男宠。燕琨玉嘴角一抽,正欲快步离开,却不料九方渡反抗起来,先是将大娘掀翻在地。而后又要跑,却因为脖子上的锁链被拽了回去。鞭子兜风落下,燕琨玉背对着,明知道那鞭子不是对自己,却还是冷不防地发憷。曾经在瑞兽阁被打得丢了半条命,成了他的阴影。又前行两步,燕琨玉忽地转身折返,握住了那奴隶主挥鞭的手腕。“你不买就滚远些!想为一个奴隶出头,就得花银子!”男人恶狠狠道。“那我买了。”燕琨玉嘴比脑子快,后悔时已经晚了。罢了,总归也要解开结契蛊,不然光是等九方渡死,不知要等到何时。思绪收回,燕琨玉看向九方渡。虽说狼狈,可骨子里仍透着属于九方渡那股桀骜不羁。面色冷漠,脊背一寸寸又挺直了。若非没了魔气,恐怕这整个村都要被他灭了。“十串灵币!你买的起吗?”燕琨玉干脆从腰间摸出一大块灵石,那奴隶主脸色瞬间变了,喜笑颜开地接了过来。再看九方渡,那人眼眸空洞无神,倒不像是精神不济,更像是……瞎了。想到这个可能,燕琨玉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那人也是毫无反应。
不知是不是装的。“公子,用不用小的给您送到家中,这奴隶野性难驯,还要多敲打些。”奴隶主说着将自己的鞭子笑嘻嘻递过去。燕琨玉没接,而是直接抓着九方渡手臂没有受伤的地方,想要从这热闹之中走出去:“你跟我走。”不知九方渡都已经没了魔气,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燕琨玉我自己来“你叫我什么?”不知是集市嘈杂还是什么原因,九方渡蹙眉,又问了一遍。燕琨玉神色愈发严肃,难不成九方渡连听力都出了问题。他不过离开金陵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要问问隐月宗的人了,隐月宗少了一个离九师兄不知又会闹出多大的乱子。燕琨玉清了清嗓子,刻意用灵力将声音改变。抬高音量:“你若是想找人便跟我走,不然只能死在这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好在这次九方渡听清了,似乎在衡量利弊。燕琨玉站在人群中间,忍受着众人的视线等待九方渡的决定。没想到都已经落魄成这样,还要一副掌控者的姿态。要不是刚花出去十串灵币,燕琨玉还以为自己才是被赎回去的那个奴隶。“好,那你帮我找一个人。若是见了他,我的眼睛很快就会恢复,赎金也会找人还给你。”燕琨玉将九方渡的要求应下来。和酸与见面时,燕琨玉跟他解释过才放松了些警惕,可一路回去气压仍是低的。回到山下小屋,燕琨玉将九方渡先安排在了卧房。“你在这里坐好,我一会再来。”“你说帮我找人。”燕琨玉撒谎面不改色:“我会给你带纸和笔来,你画下来,我给你找。”说完,他看到九方渡老老实实坐在那不高的圆凳上,还要微微蜷缩起身体才能坐端正。他走出卧房在门外,这才跟酸与说出了结契蛊一事,对方脸色稍霁。“燕、你小心他。”酸与不安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再被他骗了。”酸与认燕琨玉为主,也不好再劝。酸与拎着肉去喂小石榴,留下土村院子里的燕琨玉。他看了眼九方渡所在的卧房,朝着方向迈了一步,不知怎么又收回了脚。既然结契蛊的子蛊和母蛊再遇见,九方渡的身体就会恢复,那放任他自生自灭也不错。一直到深夜,燕琨玉又做了三百年前的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