桁止有些尴尬地回避对视我的目光,声音干涩地道:“醒了。”
在他的扭捏之下,我反倒是越发坦然了,“表哥还记得昨晚对我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吗?”
“颜颜。”他也许是诧异于我的直接。
我继续平静地道:“昨晚的事也许害不死我,可是却足够表哥死上一回了。”
“凭着殿下的脾气,最起码现在不会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家府上,而是要投入大牢了。”
桁止在霎时沉默下来,原本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按压下去,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可是他现在的滋味比投入牢中问罪,好不了多少。
我问道:“昨晚宴会之时,表哥与什么人在一起,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桁止道:“昨晚好像就与薛旻政聊过几句而已,我们还一起喝了酒。”
我霍然站起,座下的矮墩被我的突然的动作一震,差点被撞翻在地上。
“又是他,薛旻政。”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定是他在喝酒时,在哥哥酒中动了手脚,才会导致你昨晚的失态!”
桁止听闻后愣了一下。
我沉声道:“上次是在游苑狩猎,这次在东宫宴席,哥哥啊,你可是在同一个人上绊倒两次了。”
桁止只是出神般的看着我,对于我的话却是罔若未闻,他的目光如炬,“可是借着昨晚的醉酒,我却是说出了积压已久的话……”
今日我早有防备,特意离他远了些,身形轻巧地向后一退,他伸出的手就抓了个空,僵硬地悬滞在半空中。
我话中带着几分疏离道:“你若是想害死我,也误了自家的性命和前程,这种话你就随便拿出去说吧。”
桁止的神色瞬时有些颓然,眸中的一星亮色也随即黯淡,他如同十分疲惫了一般,“好好,以后我只会当你是自己的妹妹。”
“妹妹啊,两个好妹妹。”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奈,悲凉,甚至一点点的自嘲,“你们以后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会照做。”
这般淡漠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我听着不由心中也泛起感伤,的确,我与紫嫣的行事,往往都鲜少考虑他的感受,其中做得最过头的就是强塞给他端雩公主。
我走近些半蹲在桁止的床榻,右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背上,低声道:“哥哥,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
“没什么,若不是你的引荐,我现在还在集州的军营中做个无名小卒,庸庸碌碌,壮志难酬。”他的唇角绽开一抹虚无的笑意,“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