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爻现在动一下都跟拼命似的,刚才心思在招逗对方上,当然怎么甜蜜都行;这会儿想起朝上一众老头的土眉咔嚓眼,倒足了胃口,被景平腻歪得不行,躲不开跑不了,只得抄过对方爪子扣在自己胸前:“有事儿说事儿,别没完没了的。”
景平的手随遇而安地撂在对方心口上,感受到他心跳节奏,笑了一下道:“嘉王的案子从没真正了结,他死前行为莫名其妙,言语里除了愤慨自己郁郁难舒,还特别为一人鸣不平来着,你还记得是谁吗?”
李爻当然记得。
他也曾对那个人心有怀疑。
但他骨子里是不愿这怀疑落到实地的。
他心底总是觉得那人心间有清流,或许与先帝、圣上不一样。
景平见他不说话,沉声叫他:“晏初?”
李爻回神,他早察觉到景平心思深沉缜密,而今,他想看他能将事情算计推断到何地步:“你继续说。”
“嘉王之乱,我随你入宫救驾,在宫门口遇见谁了?他是去做什么的?”景平问。
李爻回答:“辰王殿下,去驻邑军维稳。”
“他……若不是去维稳的呢?若他是因为见你回来,才改了说辞呢?”景平问完,见李爻毫无波澜,知道对方早想到这一环了,便继续道,“若你没回去,他或许会急调禁军入宫护驾,嘉王若得手,他可以平叛为由,杀了嘉王;若没得手,他也可以再制造混乱,谋刺皇上,所以……无论嘉王一案是辰王从头精巧算计,又或是半路听到风声顺势而为,他都意在皇位,如今他把持朝政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什么?”李爻问。
“有两个可能,”景平声音平静,“杀皇上,辅佐太子登位,再取而代之;或者勾结朝臣,逼宫禅位。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说得有鼻子有眼。
李爻相信这即便是猜测,也是基于某些事实的,于是他问:“为什么这般笃信?”
“郑铮大人传信来说,三司在信安城查越王和胡晓的贪腐,行事过于低调,将进度捂得很严。但皇上已经下旨彻查了,何必如此遮掩?”
刑部归辰王直管,能让三司如此行事的,不是皇上,就该是辰王了。他这般做,该是还有后手,原来他真的已经不是那个恣意不羁的酒鬼老大哥了。
……也或许从来都不是。
李爻心酸之余,觉得有意思,问:“你跟郑老师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景平漫不经心道:“给他看病找奔头那次,付太医的下落也是他帮我找到的。”
李爻:好啊……
一早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事。
只怕还有我不知道的。
李爻虽然牙根有点痒痒,却又欣慰自豪。
他的心思从没在朝堂争斗上多停留,但总是被动卷在其中,他曾在心底盼望身边能有个谋者,替他理一理朝上的诡谲变幻,又碍着万众瞩目难寻此人。
原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