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世俗礼法,我敬他心思至纯,乐于与他结交,前两日他亲自回师门求援,我便来帮你了,”萧百兴顿了顿,决定好人做到底,压低声音道,“他在我面前承认对你……”他“嘿嘿”坏笑了笑,不用说已知是何意,“他告诉你了吗?你怎么想的?我看你遂了他得了,太难得。”
景平求医的整件事李爻不知道。
如今骤闻,心间似融起一团火,炽烈且温暖,烧得他一把心思焦灼,烘得他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他晃眼看萧百兴,见这老白胖子满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彻底不想跟他掰扯儿女情长了。
他秉持端正清了清嗓子:“代掌门师侄是要开姻缘庙,给派里创收么?”
萧百兴人老不吃他这套,笑眯眯地看他:“师叔岔话题做什么,莫不是要来做香客?同门一场,我给你打折。”
李爻:……
两军阵前,李爻为主帅不该有过多的情牵意结,依旧被景平扰得心头又痛又暖。
他有一瞬的念想盼能化一只鹰,千万里转眼即至,飞去景平身边,不管前线的糟乱事。
而然后呢?
之后他能怎样?
给景平余生相伴?
又对得起苦守边关的将士们吗?
李爻一笑,将不着边际的妄想扔开十万八千里,恢复了一军统帅的正常模样,向萧百兴正色道:“战事当前,劳代掌门和诸位同门费心。”
说完,半字不提私情,转身走了。
萧百兴知道自己一番话,李爻听进去了,不禁感叹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气度——柔肠百转千回,终归是要被如磐石的坚韧压在外人难以窥见的地方。
李爻往中军帐去,向花信风道:“敌军两日内必大举来犯……”
他话没说完轻咳起来。
咳嗽声眨眼功夫被晨风吹去不知何处。
花信风关切道:“你怎么样,景平调出新药了吗?”
刚才李爻和萧百兴说话时,花信风没在,殊不知一个问题稳撞枪口。
李爻甩了花信风一眼。
这俩人十多年的交情,没大没小惯了,花信风少有地被李爻一眼看得心底发毛。
一缩脖子,起了满后背白毛汗。
“你们师徒二人可以啊,”李爻嗔笑,“合伙为了我好,瞒得我严丝合缝。”
花信风不傻,见师兄来,便知道他当初给景平指的“回师门求医”这条羊肠小路瞒不住了,索性腰杆一挺,理直气壮:“总好过让他胡查乱摸,摸到要掉脑袋的真相不自知。”
李爻一噎,花信风的顾虑确实存在。
花信风少见他吃瘪,有心笑一个,转念又觉得小师叔也不容易,对景平的欺瞒用心良苦,这事左右都有理,反而变成无处说理。
终归只是叹了口气。
谁知,他一口气没叹出李爻的反应,倒把烽火台上的哨位叹醒了神。
一时间军号长鸣——敌军来犯!
天色不甚明朗,搁古军趁夜架着火把明晃晃地来了,大张旗鼓、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