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多虑之时,他手一甩,三枚闪亮钢针直逼汉子面门。
果然,那汉子眼神陡变,背后有伤,身手依然敏捷,身形一晃,暗器打空——他完全不似刚才被匕首追至背心都无觉察的模样。
几乎同时,蒙在被子里的人诈尸似的窜起来了。
是个老妪,抖手展开软鞭,向景平脖颈掠去。
景平急退几步。
鞭子尖似蛇信,贴着他脖子舔过。
“下手轻点,要活的,别弄死了!”汉子喝道。
“你懂个屁,看就知道这小子功夫不弱,”老妪从床上蹦下地,她很矮,只到景平胸口处,没有半点老态龙钟,脚底好似抹了油,眨眼功夫出溜到景平跟前。
她跟景平动手,瞥眼见汉子跑一边观战去了,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收拾了那丫头!”
“王八壳大点的地方,施展不开!”汉子道。
松钗也冷眼旁观,见汉子话音落,目光向她扫来,“哎呀”一声惊呼,掉头要夺门而出。
汉子随手抄起桌上的破茶壶,向松钗砸过去,同时,借松钗躲避的顿挫,从老妪背后揉身挤过去,挡在门前。
景平不知松钗功夫深浅,心有忧虑,见她躲避动作灵巧,料知她不会太过柔弱,更何况……
虽然但是,她到底是男是女?!
汉子凶相毕露,从木门后抽出短刀,直冲松钗心口刺去,全无怜香惜玉之心。
老妪“啧”一声,又吱嘴:“这么好看,别弄死了!回头哪怕玩玩卖掉,也不亏啊。”
松钗破口骂道:“老刁妇,你好恶心!”
她人在气头上,让过汉子一刀,抓起墙边扫帚,投枪似的朝那老妪掷过去。
“呼——”一声夹风带电的,扫帚暴土攘烟,直冲老太太面门。
“嘴太脏了,老娘给你刷刷!”
景平一愣:怎么不淑女了?
再看那老妪,被景平缠得很紧,只来得及偏头躲过木头把子,脸被扫帚苗狠狠带过,眼见破皮,也急眼了,竟虚晃一招撇下景平,一鞭子向松钗抽过去:“小浪蹄子,第一眼看就知道你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老身替你娘好生管教你,让你知道姜是老的辣。”
松钗塌腰躲过,鞭子砸在比耗子洞大不多少的透气窗上。
破窗子登时被砸开半扇。
她被老妪激得火冒三丈,怒道:“我割了你舌头!”
老妪蔑笑:“看看到底谁割谁!”她一招落空不罢休,揉身绕过景平和汉子,又向松钗攻过去。
汉子骂道:“老泼妇,还有没有轻重缓急!”
他说话间绕过景平,去关那摇摇欲坠的窗。
景平顿觉不对,两枚钢针甩向汉子——什么时候了,还先关窗户?
这二人疯疯癫癫的,牵机处若仰仗这般行事之人,岂不早成卖凉菜的了。
再细想,对方似是有意把他和松钗困在这方寸小屋里。
可他没察觉半点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