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那是什么?”“你莫不是连这个也不肯给我透个底吧?”“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把大剑,跟那个神秘而强大的赵方天有关系!”“是这样吧?”古宅邸大门上的镇宅兽有些神色不善,对着古宅内盘坐在屋檐青瓦上的老和尚诉说着不满。“阿弥陀佛……”佛号幽幽,总是当先一声佛号,而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镇宅兽也不再声张,不去催促,只是眸光冷冽,死死地盯着天上的大剑,那把大剑此时正劈砸在虚幻的古城楼之上,半段剑身已经刺进了古城之内,闪烁着寒光的剑尖,明晃晃地指向古城之下,一股强大的威压由此透发而出。在镇宅兽看来,在它的视角里,那遥遥相指的剑尖正正指向着它,威慑着它,好似不多久之后,那冷冽的剑锋,就会划破古城天空的阴暗,从高天之上狠狠地向它劈来。镇宅兽当然知道这只是它心里的错觉,但是,又不全然是心里的错觉,这很可能还是一个预兆,一个直觉上的预警,天上那个的那柄剑,威胁太大了,令它激起了本能的反应。令它不由自主升起了防范的心理戒备。很危险!如果那柄剑向它扫过来,它能不能扛下来?不,不能!他承受不了。即便是被那柄剑的剑光稍微擦中,它很可能就已经承受不住了,魂飞魄散,化为一缕轻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现在这个天地间还有这样的力量存在?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存在于世上?上天难道没有察觉到吗?“阿弥陀佛……”“那是诛仙剑!”“就如剑的名字一样,是一柄可以诛灭仙的凶剑!”“也是以诛仙灭神为己任的神兵!”大门上的画影,略显滑稽,却并不让人感到可笑,相反显得很严肃,此时的镇宅兽对于老和尚的话语,或许说是告诫更为贴切,并不深究,也根本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它更为关注别的问题,略显沧桑的嗓音透露出浓重的疑惑:“谁是它的主人?”“那柄剑的力量,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了吗?”“这样强大的力量,竟然可以存在于人世间?”这样的语调未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依旧掩饰不了内里的虚弱。“这柄剑,应该就是那四柄剑中的诛仙剑。”“那四柄凶剑,那四柄战剑,它们的主人,是通天教主。”“这四柄剑,是神剑,也就说,它们的力量可以诛灭仙神,它们的力量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这四柄剑,是神器,是很特殊的神器,上天的意志,并不排斥它们,当然,它们也不会去挑衅上天的意志。”“这四柄剑,是神器,但应该不是天神器,应该承载不了气运,也镇压不了一方天地的气运。”老和尚很坦诚,嗯,看似很坦诚,并没有回避镇宅兽的问题,但是镇宅兽还是有些不清不楚,追问道:“总共有四柄这样的剑?”“应该就是每柄剑的威势几乎相差无几吧?”“真是恐怖!”“这柄剑,比之无尽遥远以前所见的神器,更令人感到恐怖!”“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它们的主人是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是赵方天?”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在屋檐上低头诵念,似乎就是在诵念着佛号,却没有声息传来。“通天教主,就是赵方天?”镇宅兽明知道老和尚不情愿回答这样的问题,可它还是想要强求,它追问着,它想知道答案。它想听到老和尚亲口说出来。“通天教主,就是赵方天!”“赵方天,就是通天教主!”出乎意料的,老和尚的声音里,满是肃穆。它似乎并不介怀,似乎也不是要避开这个人,不忌讳这个名字。与镇宅兽心中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这个名字,在那个肃穆的语气中,蕴藏着无穷的意味。意味深长!…………“师弟,天上那座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古城楼,似乎,被那柄大剑劈出了一条缝隙。”“大门,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推开。”“可能……”张福善道人抬起手指向天上的那道大门,一时欲言又止,正在天上的那道大门,似乎确实有些恍惚,视野有一些不真切,有一些狭小的区域,与周围的环境色调有很大的不一样。即便离得很远,也还是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气息从中透过大门沾染着这个阴暗浑浊的世界。“可能,可能什么?”“这道大门连接着外边的世界,估计就不是龙虎山地界,因为我们进来的那座古城楼,是连通龙虎山地界的那片大地。”“而这座显化出来的古城楼,很可能,是连通着,龙虎山原来存在的那片大地。”“可能,很可能,不久之后,会有一批外界人,来到这个地方。”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我们,还是暂避为好。”张寿鹿接着福善道人话,说了自己的看法,他不想现在就跟那些“故人”打交道。“连通着龙虎山原来存在的那片大地?”“那古城也有通道连通着现在龙虎山存身的大地,是不是,可能通过走出我们进来的那座古城楼,而进入我们龙虎山的那片大地?”张清烛反应很快,立马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张福德愣了一下,对于三位龙虎山同门的疑虑,他真的一时没来得及细想,他还沉浸在对于天上劈砸在大门之上的那柄大剑的来历的猜测。他还没有对于这道门的影响进行深思熟虑的考量,就连比之小道士张清烛,都还要慢半拍。呵呵……贫道这是被赵方天给吓破胆了。张福德道人自己也不禁自嘲,但是口吻很轻快,语气很轻松,他是完全放松下来了。“没错,很可能就是一道通道,通向外界。”“我们,或许并不应该急于与那些要进来的外来人见面。”关系重大,或许简简单单的一个会面,很可能会带来某些隐患,巨大的隐患。在外界,那应该就是赵方天的天下了。贸贸然撞面,可能会很被动!“可能会很麻烦,但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龙虎山重新返回我们祖地的机会。”张寿鹿道人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张福德道人的身上。“或许,我们可以从天上的那座古城楼出去,到那个世界去打探一番?”这一番话,让人意动,特别是张清烛,他尤为激动,其他人,嗯,比如福善道人,似乎就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意味,眸光在瞬间变得凌厉,却同时在面容上有些犹豫,有着强烈的共鸣,又左右为难。而张清烛就丝毫不一样了,他对于外界充满了向往,对于正常的人类社会,他有着憧憬,希望不会有太大的失望。不过呢,对照龙虎山现今的模样,虽说有些不大说得准,外边世界的社会形态,应该是相当于前世的封建时期。喔,古人啊!“你说错了,寿鹿师弟,龙虎山的祖地,就是现在的龙虎山,就是龙虎山的中心区域,就是龙虎山天师府的所在。”“就是现在的龙虎山天师府所在莲华五台山,加上七座主峰,还有另外的一百零八座大峰。”“只是山脉的走势会出现变化,但这完全是正常的,每当龙虎山的地下龙脉游曳的时候,地上的山脉就会跟着变化,群山的来龙去脉会出现相应的调整。”“所以,我们龙虎山不是完全的离乡背井。”啊……这又是一阵愕然,张福善道人和张寿鹿道人一副意外的表情,转过脸来,一起盯着张福德道人直看。旁边的张清烛趁着旁人不注意,眼角余光扫向天际,悄悄地隐秘地翻了个白眼,心里面实在忍不住嘀嘀咕咕:这人和人,差距怎么那么大呢?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据现有的有限的信息,捋一捋这个思路:龙虎山为了躲避赵方天这个货,这个不世之大敌,所以采取了一个很怂的策略,当然,在自己看来,是大智若愚的策略,不争一时之短长,跟赵方天这家伙对耗,耗他一辈子。终于,在接连几任龙虎山天师后,从张福德道人的话里,旁敲侧击地推测,应该是三四任天师了,如果将现任龙虎山天师算在内,应该就是四任了,不知道对不对?只是不知道这几任龙虎山天师是否是正常的寿元耗尽?若是正常的生命走到自然的终结,那这赵方天,可真的将龙虎山给折腾坏了。不过呢,赵方天,是个差一点就成神的人!考虑这一点,好像又觉得还算正常,貌似龙虎山的诸道人在抛弃立场论英雄的时候,对于龙虎山这位大敌,评价极高,说是什么不应该生于这个时代,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内心深处还挺佩服的,当然,要他们这群骄傲的人亲口说出敬佩的话,估计还是有些难。嚯,龙虎山的骄傲,也是龙虎山的弱点啊。不过,对于敌人的估摸,如实客观的评价,是身位一个强者的基本素质,龙虎山究竟还是不会那么不智。能够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暂避锋芒,张清烛自是无比认同。只是现在听福德道人所说的,似乎还不是怎么狼狈,是有准备的全身而退,将整个家当都给搬出来了。还行哈!不是初初想的那样不体面。保留了几分颜面!对于千古的教派,百世的道统,绵延不断的传承,颜面很重要啊!总算不那么难看。:()龙虎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