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走进长春宫,就见迎面而来的皇后在对自己挤眉弄眼——
叶渔歌瞬间顿了下。
她出声道,“眼睛怎么了?”
“……”这同渣父的血脉默契,果真一点也指望不上。
叶浮光被噎了下,倒是不疾不徐跟在她后面、猜到她要提前贿。赂医者的沈惊澜低声笑了下,被听见动静的叶渔歌瞥了眼,想起来给她们俩规矩地行礼。
“自家人不必多礼。”沈惊澜唇角的笑意还没收,微笑的模样随和,“今日朝会叶卿也在场,而今借皇后之名宣你入宫,主要是为了——”
叶浮光先声夺人,捋起衣袖,抢下了沈惊澜的话头,“为了让无所不能的神医来看看,我能不能生!”
“……”
沈惊澜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而叶渔歌条件反射地想翻白眼,止住自己想给这位中宫之主来两针的冲动,诸多的难听话在唇齿间翻涌,最后被礼仪规矩束缚地只从牙缝里逃出一声,“你……您,想都别想。”
杀伤力骤减,阴阳怪气的劲儿却没少半点。
叶浮光觉得她这话更像是原本想说:你别发癫。
沈惊澜清咳了两声,掩盖自己更想笑的神色。
叶渔歌却对皇帝更不满,合着早朝的时候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回到后宫却想出这种馊主意?乾元、中君和地坤生来就是天定,即便叶浮光从前再有隐疾,已经漫长岁月退化的孕。腔注定不可能承担孕育后代的职责。
她不愿意让叶浮光强行违逆天命,为沈惊澜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回答已经是她最好听的话了。
……
沈惊澜见到叶渔歌面色不虞,摇了摇头,这才出声道,“皇后是同你说玩笑话,今日召卿前来,是为我。”
她刚想让叶渔歌别站在门口,入内叙话,毕竟因为她们站在这里,长春宫门内外的宫人都避开三舍,远一些的甚至还有遥遥朝这边跪下的。
但叶渔歌却没有动,她眼也不眨地、胆子很大地直视天颜,甚至没有让皇帝给自己看看脉象,而是径自拱手道:
“臣力所不逮,恐有负陛下所托。”
沈惊澜表情仍是那副很轻的模样,“朕的旧伤……真这般严重?”
叶浮光在旁边小鸡啄米地使劲点头。
她的动作逃不过两人的眼睛,沈惊澜无奈地替她扶了下发间即将掉下的一根钗,而叶渔歌则是垂首思量,发觉皇帝似乎只是想听一句实话,而叶浮光明显是不愿意赞同此事的。
沈惊澜看她有话要说,还是先让她入内,毕竟有些内容,即便这些宫人离得再远,也不是在这大庭广众就能出口的。
等到茶盏端上来,叶浮光屏退长春宫的下人,甚至捂住了奔过来的狐狸两只耳朵尖尖,在旁边摸着狐狸光亮的皮毛,听沈惊澜出声:
“爱卿不妨直言。”
于是叶渔歌也很淡定地将自己思量的内容道出,“若想勉力而为,亦有损寿数,至少二十年,陛下可愿换之?”
这次轮到在旁边撸狐狸的皇后斩钉截铁:“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