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
叶渔歌:“?”
许乐遥却自顾自地点头,“嗯,没错,我喝醉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她还不忘将这剩下的半坛酒给抱走。
叶渔歌:“……”
她抬手按了按额头,托叶浮光的福,她现在的忍耐力都在无形中提高了。
一顿酒喝得,似乎有什么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不过这些对于叶渔歌而言,都无关紧要,她对自己人向来是宽和的,容忍度极高,哪怕刚才许乐遥不是来找她共饮,而是单独索要这些酒,她也会给。
不过到了半夜。
对面的帐子里就冒出些动静来。
许乐遥身边的侍者踏着夜风匆匆过来,跟叶渔歌这边守着帐子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将浅眠的她给吵醒了,出声问了句:“怎么了?”
她还以为是帝后那边的动静。
结果侍者有些为难地回答,“许少傅饮酒过量,夜半头疼,说不想惊动陛下和太医,想请您去看看。”
朝中倒是也有人知道叶渔歌的医术不凡,不过没人会让她看,毕竟大家都是同僚,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得罪人,能劳烦太医的,绝不会找共事的人。
侍者也不知道叶渔歌的医术,因为她很久没有行医了,听见那边的要求,感觉以许少傅的地位,自家的主子还是别沾染这事比较好。
谁知过了会儿,合衣起来的叶渔歌直接掀开了帘子,墨色眼眸在夜色篝火里看向对面,“走吧。”
……
许乐遥确实是喝多了。
那酒的度数太高,剩下的半坛子她拿回自己的帐子里,本来是打算留着一些到下次再喝,谁知看着自己学生们的文章,看着看着觉得烦,让人给自己倒酒,不知不觉就全喝完了。
恰好皇帝那边又派人送来了烤羊肉——
吃得太多,又喝得太醉,她头疼得厉害,睡不着,起来全都吐了。
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恍然又回到了梦境里的结尾,她忧思过度,到老了茶饭不思,吃不了多少,全都给吐了,那滋味十分可怕,而她只能在这种恐惧里看着自己日渐消瘦。
在那时,财富、权力,都救不了她的痛楚。
她无比地想念叶渔歌。
她好想知道如果是叶渔歌,能不能救她。
所以神志不清的时候,侍者给她喂了水,她漱口之后,在生理泪水冒出来的时刻,囫囵将梦境里的话给喊出来:“小鱼……渔歌、去找……找她……”
然而等那股可怕的劲儿缓过来,神智也清醒不少、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许乐遥扶住旁边的屏风,改口道:
“别、别让人惊扰同僚歇息,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回归的理智告诉她,梦境里的结尾,她患上的恶疾,就如同鸢城无可救的先帝,哪怕神医在世,就是神仙来了,也难将这命数给续上。
她只是不小心喝多了,吃多了,不是年岁将至——
不用半夜将人吵醒。
扶着屏风、弓着腰站在那里的人紧闭着眼睛,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好不容易缓过那阵劲儿,睁开眼眸想起来的时候,手腕处却有了覆上来的新温度。
她条件反射一惊。
直到鼻息后知后觉捕捉到那股清冽的竹香。
在许乐遥讶异地回头时,另一只手手背贴上了她的额头,叶渔歌正好站在她的旁边,在她低声问“是不是他们去吵醒你”的时候,淡然问她身边的人:“少傅睡前出去吹风了?”
对方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会儿有人来找大人商议明日的行程。
叶渔歌转头吩咐跟着自己来的人,“行止,回我帐中,打开药草包,抓这些药过来……”
……
在熬药的期间,叶渔歌给许乐遥行了针,将她身体里的热先散掉,再以止呕、通脾胃的药草熬了喝下去,睡一觉起来当是无恙。
不过等她行针过后,靠在榻上的人却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