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没有再装作友好,也不想再装。从一开始得知的时候她就不信。那些电视剧上才?会有的剧情,搬到?现实?中来,谁信?不就是为了将自己扮作一个弱者?,以此吸走所?有人的关注吗?这些伎俩,沈清悠看得实?在清楚。气?氛转变太快,这句话也来得莫名,逢夕怔了下:“什么?”“当初我生病,你本来就很看不惯,你不服,凭什么因为我有心脏病,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在我这边,凭什么大家都要照顾我?只因为我弱,我生病,所?以我就拥有了一切——你早就不服了,你不服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到?后来才?说出口罢了。”沈清悠轻轻扯唇,嘴唇有几分干,扯动的时候竟有几分艰难,“你当然?不甘心了,因为你没生病呀,你是健康的,但?是只因为你是健康的所?以你就要一辈子都输给我吗?你不愿意。所?以我治好了以后,轮到?你病了。”逢夕的眉心越蹙越紧,这番言论,简直荒谬。她只平静地问了一句:“你有证据吗?”“我不需要证据。我告诉你,你现在玩的,只不过都是我玩剩下的罢了!你只是在走我曾经走过的路,装可怜,卖惨,以此赢得所?有人的偏待!沈逢夕,你自视清高,但?是你根本不清高!你在这里装什么呢?你已经什么都得到?了,我已经被赶出了沈家,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你还觉得不够,你还要什么?”沈清悠近乎歇斯底里地质问。她的身?上还有能让沈逢夕惦记的东西吗?当然?有了,比如今天?的节目,比如那天?的演出。她的资源被极力挤压,她已经退无可退,可是即使是她身?上最后一点东西,沈逢夕也都还不肯放手?。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升起了无尽的恐慌,只担心自己仅有的最后的东西也都要被毁掉。但?是事实?证明,忍让退避是没有用?的,所?以还不如让她歇斯底里地发泄一顿。沈清悠怨恨地看着她:“你到?底为什么要被找到??你简直跟宋卿时一样讨厌,当初如果不是他找到?你,把你带回来,家里就永远只有我一个女儿。蛋糕不会被争夺,资源不会被抢占,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我根本不用?去想办法,爸爸妈妈也会是我的。”逢夕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很可笑,她提醒眼前的人:“一切事情都是错轨,后来只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他们本来就是我的爸爸妈妈。被抢占的人是我,你本来就一无所?有。”“你闭嘴!我怎么可能一无所?有!在你回来之?前,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爱我。”在一个极其缺爱的人面前,宣告自己被爱,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但?凡稍微善良一点的人,都会知道收敛。更不必提,她们是这样的关系。她们所?站在的,是天?平的两端,一端重,也就意味着另一端轻。
逢夕看着沈清悠,神情淡漠,她倒是想听听,今天?沈清悠还想说些什么。“他们根本不想你回来的,不然?以沈家的能力,怎么会找了一年都找不到?你呢?”在这一句话落下后,逢夕猝然?抬眸看向她,眸中的平静渐渐被打破。沈清悠太讨厌沈逢夕的淡定了,因为从前她就是像这样的淡定。当时她是既得利益者?,她能够高高在上地俯视一切,淡定地看着失去利益的人挣扎、怒喊着不公。可是后来,她的淡定早就没有了,早就在生活中被磨灭了。现在反过来叫她去看着,她只觉得厌恶之?际,生理性地排斥。所?以看见逢夕的淡定终于有了裂痕,她很满意,你终于笑不下去了。她不由得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道:“他们当时觉得现状就已经很好了,你在那里过了十几年,你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那你就在那里继续过下去啊!他们养了我十几年,如果你回来了,那我可能就要走,而他们根本舍不得将我换回去。如果不是宋卿时找到?了你,你根本就回不来!”这些就如淬了毒一样的话语自沈清悠口中说出,可她并未觉得残忍,只是笑起来,仿佛自己终于在证明爸妈是否爱自己的辩论中掰回一局。她有些得意,继续在腐烂的伤口上往下挖:“后来既然?你被带回来了,那他们自然?只能接下呀,总不能不要,你说是不是?”逢夕不作答。“可我真的被你蒙骗了,以为你是个多么不争不抢的角色,合着全?都积攒着,只留待时机成熟时一举爆发。”沈清悠恨恨咬牙,“现在又来玩什么戏码?知道他们对?生病的孩子会多些心疼,你就也学起了我。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就别装了——沈逢夕,你根本就没有失忆。”[]暗涌逢夕紧蹙眉心?,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破土而出。可是那片土壤太硬,根本挣不出来,只造成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地发疼。甚至,就连心?口?也在隐隐作痛。仿佛,是从前的记忆不甘于被土壤掩埋,正在反抗地挣扎。好在这样的疼痛她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忍受下去,不让沈清悠看出分毫。她只是觉得很神?奇。原来,即使失忆了,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也是会心?痛的。hr()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