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甚至让郁风峣以为他没有底线,只知道一味付出,殊不知徐楚宁是绵里藏针的性格,外柔内刚,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带着年轻人的热头脑和拗性子。他想要为母亲争口气,就考上了好大学;他认定了郁风峣作为爱人,就能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努力付出;他要留在这个山旮旯里,再多苦难都不会动摇他。他或许会被蛊惑,被蒙骗,但不会屈于暴戾镇压。还挺一根筋的,以前他都没有发现宁宁是这样一个人。以前宁宁爱他,什么委屈都能受,让郁风峣误解他本身性格懦弱才会这样,却没有认清那是宁宁在为他们的关系努力。现在温柔褪去,只剩下尖锐的钉子,直往他心里扎。郁风峣甚至偶尔会后悔,若当初这场骗局能一直持续下去,是不是他的宁宁就会一直爱他。那样在后来的某一刻,不动声色地假戏真做,也未尝不可。但他就是得意忘形,自负到了极点,不想藏,不想演,不想被徐楚宁揭穿,便满不在乎,即便那时已经陷进去了还不自知。“宁宁,你对别人也这样吗?你现在说话做事都好伤人。”郁风峣沉默了一下,问。“你大可以自己去打听。”徐楚宁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我想听你自己说。”郁风峣不松手。徐楚宁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用力把他的手推下去,“我没耐心了。”“别撒谎,你不可能没耐心。”郁风峣不接受这个理由,“你教那些不识字的蠢货都有耐心,怎么对我——”“不准这样说他们。”徐楚宁突然揪住他的领子,扼住他的颈抵在墙上,咬牙切齿,“不准这样说任何人。”郁风峣闭了闭眼,有些厌倦于徐楚宁冷漠的眸色,片刻,妥协了,“我不该这么说,刚刚口不择言了。”徐楚宁这才把他松开。“你自己在地上睡。”徐楚宁把衣柜门打开,“被子自己拿。”“我不想睡地上,硌人。”“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徐楚宁很累了,掀开被子坐进去,拿起一沓卷子,开始改。这里学生基础都不太好,经常会出现很令人不解的错误,徐楚宁一边改,一边对比学生以往的答案,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听着卷子翻来翻去的声音,郁风峣知道他不想跟自己浪费时间,就去了衣柜翻被子。翻着翻着,看见藏在最深处的琴盒。“你把它带上了?”郁风峣有些惊讶,把琴盒提出来。徐楚宁习惯性抬头,霎时变了脸色,“别动我东西!”话音刚落,琴盒一抖就开了,里面的琴掉到地上。郁风峣也愣了,完全没料到琴盒是坏的,下意识伸手去接,但都是徒劳,小提琴从半空摔下来,砸在地上,空心木头的声音有些清脆。郁风峣也有点惊愕,他以为是自己弄坏的,顿时看向徐楚宁,“我……”“算了。”徐楚宁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捡起琴,塞进盒子里,然后再把琴扔进衣柜深处,一套动作略显粗鲁,让郁风峣都有点不可置信地睁了眼睛。他的宁宁以前对琴有多珍重疼惜,他是知道的,如今怎么……“你不拉琴了吗?”郁风峣问。“嗯。没空。”徐楚宁不想多说,把被子抱出来,塞进他怀里,“自己去铺。”“我想睡床上。”“有意见就滚。”徐楚宁特别暴躁。
见他情绪不对,郁风峣也就没多话,自己抱了被子坐到凳子上。是你的错,但不是你的错。教职工宿舍条件也一般,床稍微好点,是中间弹簧垫的那种,屋子里唯二能坐的就是这个板凳,放在角落,屋子里潮湿阴暗,还泛着腐朽的霉味。郁风峣皱皱眉头。不知道他的宁宁是怎么住过来的,也能忍。徐楚宁改卷子喜欢自言自语,翻看着试卷,眉头紧锁,抓过笔记本,“不应该啊……她成绩挺好的,怎么就……奇怪。”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做了个简单的记录,然后放到一边,继续改下一份。过了一会儿,徐楚宁卷子改完了,活动了一下颈椎,喝了口水,就把灯关了,滑进被子里睡觉。明天也许雨就小了,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老师还能去一趟学生家里,走访一下,帮帮忙什么的……正昏昏欲睡,被子突然蠕动了一下,被掀开,徐楚宁睡眠浅,立马睁开眼睛,摸索着去开灯。手被按住,握住手腕,扯回被褥里。身后贴上一个人,抱着他,把他锁在怀里。徐楚宁停下挣扎,吸了一口气,“放开我。”可贴在他背后的人并没有松手,微微低头,就贴在他温热的颈边,声音低哑,“宁宁,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吗,一点都不吗?”徐楚宁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往后蹬了一脚,正准备把人推开,就听见身后这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叫。“……别踢了,我腿上真的有伤,很疼。”郁风峣示弱,手臂却更用力地收紧,胸膛贴着他的后心口,彼此的心跳都能够清晰听见。徐楚宁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那也是你自找的。”说完抬肘往后打。身后男人也不躲,挨了这一下,受虐一样紧紧抱着他,“别闹了,你又想闹出动静来,把外人招来吗?”“别威胁我。”徐楚宁的声音锐利了一点。见这招没有效,郁风峣开始动之以情:“地上很冷。”“这也是你自找的。”徐楚宁说。“你对我太残忍了,宝贝。”徐楚宁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你真的很贱。”“随便你怎么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以前没有,你走之后就有了。”郁风峣的手掌紧紧扣着他的腰,用力到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怀里,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烦闷,“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错。”“郁风峣!”“不是你的错。”男人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夜色中一片寂静,郁风峣兀自开了口,“我不会走的,你也别想摆脱我,这辈子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徐楚宁没有说话,但从呼吸声里可以听得出来,他并没有睡着。郁风峣扯了一下被褥,把他那边的缝隙塞紧,将人紧紧裹在怀中,手臂用力到颤抖,“你接受现实吧,宁宁。”“如果你真觉得这就是现实,又为什么会怕成这样?”徐楚宁一语道破,丝毫不给他留情面地拆穿。男人一时无言,有点被看穿的恼怒。他曾经满意于这个年轻人的察言观色,懂得审时度势,虽然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