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毅然决然“跳崖”,其实是早就商量好的。
他们在司机突兀地出现在桂香山,就怀疑有猫腻。
先前路在野说了,他是从吴慈生的人手里,把司机抢走的。
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证被抢走,吴慈生那边竟然没有再追。
这非常不符合他们对吴慈生的了解。
司机在桂香令别墅群瞎溜达,可能是想跟幕后主使见面,但也可能,是在故意钓他们。
假如是后者,那么司机是鱼钩,拿鱼竿的人,就只可能是反常安静的吴慈生。
于是他们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是前者,他们就抓住幕后主使;如果是后者,他们就将计就计,让楼藏月“死”,把吴慈生引来申城。
因为是早有准备,所以楼藏月的“跳崖”,位置、距离、高度都是计算好的,底下支好了网兜着她。
万万没想到的是,闻延舟竟然也跟着跳下去!
他们完全没有做好接住第二个人的准备,闻延舟那一跳,差点就真没命了。
桑杉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楼藏月一眼。
楼藏月右手支着额头,左手有些僵硬地放着,说“差点”,是因为,千钧一发之际,楼藏月拉住了他。
到了山水苑,桑杉上前按门铃。
开门的是佣人:“你们找谁?”
桑杉正要自我介绍,从厨房端着药出来的姜苏末,看到门口的楼藏月,就立刻质问:“你来干什么?”
楼藏月道:“来看闻总。”
“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睡了,不见客。”姜苏末撇嘴。
楼藏月看了眼她手里的中药:“药趁热喝才有效,他要是真睡了,你不会把药倒出来,不想见就说不想见,不用找借口。桑杉,把东西放下,我们走吧。”
桑杉便将手里拎的礼品交给佣人,跟着楼藏月转身走。
姜苏末气急:“楼藏月!你就这么走?哪怕他真睡了,你也应该说,在这里等他醒啊,他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楼藏月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等不了。”
姜苏末刁难不成功,更怕她真走了,咬咬牙,认输道:“他没有不想见你,刚才是我胡说八道,你进来吧。”
佣人从鞋柜里拿出刚拆封的一次性拖鞋。
楼藏月顺便瞥了一眼,鞋柜里只有男鞋。
她倒是没关注闻延舟这几年有没有女人,不过现在看是真的一个都没有。
她扶着墙,一边换鞋一边道:“一直没机会跟苏小姐叙叙旧,说起来,当年我们也算朋友,你被那个谁为难的时候,我还替你说话,借了你衣服,你还跟我说了你跟沈徊钦的事。”(280)
“怎么多年后再见面,你对我的态度,就这么恶劣了?”
姜苏末顿了顿,说:“我因为不是苏苏,我是姜苏末。”
“好吧。”楼藏月示意桑杉不用跟,自己朝二楼走去,一边慢悠悠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呀。”
山水苑她是第一次来,不过这里的装修风格跟东海岸差不多。
她朝开着门的主卧而去。
本以为闻延舟应该是躺在床上等喝药,结果他是坐在床边小沙发上看文件。
他应该有听到她跟姜苏末的说话声,所以抬头看着门口。
两人目光对上,楼藏月倚着门框:“闻总还跟以前一样,不喜欢住医院。”
“只是擦伤,本来也没到住院的地步。”
闻延舟说着起身朝她走去,他在家没有穿衬衫西装,一件深灰色的圆领毛衣,一件法兰绒材质的西裤,休闲舒适又有质感。
他走到她面前,嗓音略微低了一些,“你的手呢?有没有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