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楼藏月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被翻出来,明显不太对劲……
她转头看进病房,怀疑这件事跟沈素钦的车祸有关系。
她思考片刻,重新对警官说:“好吧,我跟你们走。”
桑杉急了:“小姐,您怎么能进警局呢?我马上联系孙局长,他们太冒犯了……”
楼藏月微笑:“每个公民都有配合警方办案的义务,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你通知律师准备就好。”
又补充,“先别告诉商时序。”
桑杉还是担心她,楼藏月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
她这才挥手让保镖退下:“是。”
楼藏月当晚就被带进了审讯室。
这是楼藏月这辈子第二次进这种地方。
第一次自然是三年前,被聂连意设局。
她到现在都记得,被关在看守所里,当时那种绝望又无助的感觉。(353)
楼藏月心上掠过一抹烦躁,不过开口还是温声细语:“所以,警官们现在是怀疑,我那一棍子,失手打死了老二?”
审讯室的待遇,比看守所会客室的待遇好一点,起码不是冷冰冰的铁椅,而是一只小沙发。
他们没有给楼藏月戴手铐,现在算是刑事拘留。
警官直达问题重点:“你当时有没有确认老二的生命体征?”
“没有,我在笔录里描述得很清楚,当时老二的同伙回来了,我着急逃跑,什么都顾不上。”楼藏月有问必答,继而解释。
“但我不认为,我在突然遭遇绑架、有流产征兆、又惊又怕又饿又累,甚至差点被强|奸的情况下,随手甩出的一棍子,能直接把一个成年男性打死。”
警官没说话,就是看着她。
这些老刑警,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眼神都练得跟火眼金睛似的,被他们注视着,就像被手术刀一层层剖开,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楼藏月倒是不怕被他们看,还反问起来:“老二的尸体在哪里发现的?法医检查过了吗?他身上就没有别的致命伤?他那几个正在服刑的同伙,又是怎么解释的?”
“如果人是当场死的,他的同伙必定知情,是他们把尸体藏起来的?为什么要藏起来?如果真的是我那一棍子打死老二,他们为什么不在三年前上法庭的时候,就把我供出来?他们没有理由为我隐瞒。”
警官用笔盖敲了敲桌面,警告道:“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
楼藏月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有点反客为主,失分寸了。但我说的这些,应该不是无理取闹吧?这些算是合理质疑吧?”
警官才说:“尸体是在那个囚禁你的废弃厂房底下挖出来的。那座废弃工厂最近被人买下在施工,结果就挖出了他的尸体,经过法医检验,老二只有一处致命伤,就是后脑勺。”
“老二在狱中服刑的同伙承认,是他们掩埋了尸体,三年前没交代,是因为他们以为,绑架已经是重罪,如果因为绑架闹出人命,他们会罪上加罪,所以才没有坦白。”
楼藏月抬了一下眉毛:“意思是,他们因为法盲,才在无意中掩护了我的罪行?”
真是好合理又好荒缪的解释。
“这种说辞,警官们觉得真的合理吗?”
警官没必要对她汇报;“案件我们还在调查,但你现在是第一嫌疑人,所以……”
他刚要宣布对楼藏月实施拘留,审讯室突然被打开,一个小警察快步到警官耳边说:“老大,外面有人来了。”
“什么人?”
小警察看了楼藏月一眼,说:“碧云闻家,闻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