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峣看着他,似乎还有些话要说,但徐楚宁已经收回了视线,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中午简单吃了个饭,休息一会儿,要去面试的乐团。徐楚宁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去,但看得出他有点焦躁不安,郁风峣坚持送他。中午只休息了十来分钟,然后再怎么努力,想要睡觉,都睡不着了。郁风峣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让他别紧张,可能也十分苍白无力。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试了才知道,说到底他也没资格评价。一路上不说话,让他的宁宁自己静静,到地方又尽职尽责的把他送进去,一句话都不多说。宁宁现在可能也不大想听他说话。面试的时间在下午,一个非常让人困顿的时候,但此刻的徐楚宁却异常清醒,甚至可以说有些亢奋,高度的紧张让他的心没有办法静下来哪怕一秒。在面试开始之前,他甚至紧张到胃部痉挛,跑去厕所的洗手台边,趴着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神志。刚洗完脸,擦干水,就听见外面在喊自己的名字,让他进去面试。下意识扣紧洗手台的边缘,深呼吸,徐楚宁咬咬牙,转身走了出去。面试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结束之后,乐团的老师留了他聊了一会儿,明里暗里的问了一些关于邵羽非的事情。说到底也是内推进来的,顶替的还是这么好的位置,任谁都会觉得是有关系的。但徐楚宁确实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觉得自己和邵羽非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个程度,所以他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直到现在面试通过了,他还是恍恍惚惚。并且他觉得,邵羽非把私事告诉他,是信任他,他不想把这份信任当做谈资,去获取所谓的人脉。在某种程度上,徐楚宁的原则甚至可以用古板固执来形容,但他心里始终是有一杆秤的。从琴房往外走,徐楚宁心不在焉,抬眸,恰巧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走廊尽头的会客厅里,隔着玻璃落地窗,男人单手撑在桌面上,身躯微微倾斜,像是在跟谁说话,谈笑风生。而后,隔着玻璃的男人转头了。与他对上视线的刹那,徐楚宁心里浮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果说前,几天他还能在记忆中认为这个人是很好的人,今天跟学长的交流已经基本上把他心里的那点印象打破。徐楚宁走过去,面无表情,礼貌地隔着玻璃窗,朝着男人颔首打招呼,算是尽了社交礼仪。谁承想里面的人直接走出来了。站在门边,笑意吟吟地朝着徐楚宁打招呼,“宁宁,好久不见。”徐楚宁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轻声:“学长好。”“想起来了?”成执微微挑眉。徐楚宁垂眸,虽然声音很低,但也并不软弱,淡淡道,“嗯。邵学长告诉我了。”“没意思。”成执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这。徐楚宁微微鞠躬,“是我不好,我记性太差了,邵学长告诉我,我当初能过乐团面试,也是学长你很欣赏我,没有记得你是我的错,抱歉,以后会记住的。”倚着门,听着面前这人说出这些话,成执脸色微变,而后很快恢复正常,“哦,行。”冷冰冰的调子,连以前的那种和蔼可亲都不装了,徐楚宁觉得这人有点可怕,也不太喜欢,感觉好像只要他想,对谁都能温柔,但永远不会有人走进他肮脏又冰冷的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学长再见。”徐楚宁转身,匆匆离开。
信任游戏门口有人等着,看都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徐楚宁抬头看他,郁风峣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而后停顿,抬起,看向他身后。身后,是谈完事情,往外走的几个人,成执也在其中。“走吧,面试挺顺利的。”徐楚宁耸耸肩。“那就好。”郁风峣颔首,看了他一会儿,而后视线又抬起来。一行人与徐楚宁他们擦肩而过,成执还侧头看了他一眼,笑容浅淡:“宁宁,再见。”听见这个称呼,徐楚宁感受到身边的男人一下子沉了下来,气氛都降至冰点。徐楚宁想也不想,抬手拽了一下他的手臂,打断前摇。“我知道。”郁风峣回应了一句,但是语气有些不善。这个态度徐楚宁很久没听过了,一瞬间有些愣,瞥眼看他,下一秒,郁风峣立马恢复正常。“抱歉,刚刚走神了,不是吼你。”“随便你。”徐楚宁的态度也冷了,扭头就走。男人跟上前,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琴盒,“我帮你拿吧。”“不用你管。”徐楚宁躲开他的手,脸色冷淡。郁风峣跟在他后面,看他脸色,突然轻轻笑了一下,“宝贝生气了?”徐楚宁本来想说点什么,又想起以前自己搭腔,反而被他绕进去的经历,还是闭上嘴,不搭理。“行,那我也不说话了。”郁风峣也不是老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这会儿也有点窝火。坐上车不到三分钟,才到了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等车的三十秒,郁风峣都忍不住了,还是退让一步,道了歉:“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吼你。”“哦。”徐楚宁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敷衍地答了一句。郁风峣看看远处的红灯秒数,又看看副驾上的人,开始没话找话:“面试结果不错,是表现不错吗?”“马马虎虎吧。”徐楚宁其实不愿意多去回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的水平远远不到能通过这个乐团面试的地步,每次想起来,他都会觉得自己是靠关系进来的,根本配不上这个地位。还要说点什么,绿灯亮了。徐楚宁还会在家里练琴,也是躲着人,邵学长打来电话,或者男人在家的时候,就很局促,像是不希望别人听见他拉琴。可到时候在乐团排练,或者真正到了演出的时候,他这个位置又很容易被人看见。徐楚宁焦虑到整夜睡不着,或者整个下午都待在琴房里,死磕,却一点进步都没有。看见他偷摸哭了好几次,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忍不住摔乐谱,而后又抹着眼泪去捡,默默地收拾好。郁风峣想过要不要再给他用点安定的药物,可实在是不敢再欺骗他,只能作罢。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徐楚宁整晚没睡着。郁风峣受不了了,撑起来把夜灯打开,问:“宝贝,你怎么了?”徐楚宁红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吵到你了?那我去客厅待着,这总行了。”说完,就真的要走。他很少有这种阴暗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