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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第1页)

转眼就过去了几个月,王姝也没有空闲去临水寺。实在没想起来,事情不是一般的多。江南水患的情况比预料得严重,已经不止是一个州的问题。萧衍行不仅要盯紧了江南,还得分出心神去密切关注龟兹的动静。新戍边将领人选已经确定。并非黄家人,而是素来跟韩家不对付的安月生。说到这个安月生,这里头还有一桩旧事儿。据说二十三年以前,安月生曾为长子安道英求娶过当朝已故孝贤皇后韩灵素。也就是萧衍行的生母。不过彼时韩灵素不喜五大三粗的莽汉,偏好面白俊秀的书生,拒了安家的求娶。安道英为情所困,负气奔赴沙场。结果不久死在战场。安家跟韩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不过两家虽不对付,但安家的家风还算是磊落。由安家人来驻守西北,总体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安月生将在不日便抵达凉州。镖局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韩家军编入王家镖队。林师傅廖希文等人已经着手在将韩家军分批次运送出城,清河镇这边也没有耽搁。王姝在吩咐王家人确定粮仓位置的同时,让他们在极快的时日内分给将士们的屋舍给造出来。村落里本身就有屋舍,但那些屋舍是不够住的。如果只是建造最简易的土坯房,半个月便能造出不少来。王姝为了赶时间,特意吩咐下人以三十文每天的价格,让各个村子的壮汉帮着一起建房子。果不然,效率非常高。十天的功夫便将足够多的屋舍建出来。如今这批人已经陆陆续续住进了各个村子。以王家佃户的身份跟村民们打成一片。为此,王姝还特意打点过里长和乡长。让这些外族面孔的汉子能合理的留下来。入了九月末,秋雨忽然就变多了。接连好几日下,一下就是一整天。王姝望着漫天的雨幕,开始忧心十月份的粮食收成。如今这些稻谷已经长成,就等着一个好天气收割。可眼见盼了好些天儿,都不见晴。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难得今年的试验田有这样好的结果,可不能让这些稻谷烂在地里。她琢磨着再等两三日,若是天还不见晴。便只能顶着雨天儿,辛苦些,将这些稻谷抢收上来。等了两三日,终于等来了一个阴天。王姝决定不等了,瞅准时机便带人去了试验田。亲自盯着佃户按照品种和区域分别收割。连着下了好些天雨,地里泥土烂的很。收割起来颇有些费力。佃户一上午忙下来,累得直不起腰。但即便是天儿不好,这些稻谷也得收。不然再连着几天下雨,粮食是真的会在地里霉掉。怕夜长梦多,拖一两天又是下雨天,王姝特意多安排了些人手一起干活。终于忙到天黑,将这一大片的稻谷全收上来。虽然很累,但王姝素来不吝啬,给的辛苦钱就没有烧过。佃户们清楚她的脾性,干的也十分卖力。一样一样打上来的稻谷分门别类的装好,再按照芍药写好的标签贴上。不过这些不是收上来就完了,从地里才打上来的粮食晒干也至少要两个太阳的。湿润的稻谷不能久放,最多七八日,这些粮食的会从里到外生霉。都不必王姝特意吩咐,跟她做惯了活儿的佃户每日里盯着,天儿只要一晴就将湿稻谷搬出来晒。干熟练了就是好,不需要每件事都耳提面命。不过即便如此,王姝也忙得很。清河镇和临安县两边儿跑。为了忙活这些个事儿,她早不知把萧衍行给忘到哪儿去。以至于十月份某一天傍晚突然在北郊的王家撞见他,她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爷?你怎么在这?”王姝是真意外,这人不是最近不在临安县么?萧衍行听见这话,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此时正侧身站在长廊前,一身青色的圆领袍,头簪青玉簪。颀长的身形仿若修竹,天光大亮照着他半张脸,面白如玉。他微微侧过脸看向王姝,一双眼睛的眼底仿佛漾着若有似无的光,波光粼粼。“在忙什么?”“?”王姝一愣,问她?要说忙,你更忙吧。当然这话王姝没说,只是小碎步上前行了一礼:“家里新进了些佃户。”“哦,可是安置好了?”萧衍行的目光便追着她的脚步移动,直至王姝站在他的跟前,他才微微低下头注视着她。这人不知在忙什么,这一个月,他人其实不在临安县内。临水寺一直有人把守,等闲不叫人进去。不知为何,王姝总觉得萧衍行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有一种浓稠的错觉。。经不住微微抬眼看向他,点点头:“已经安置妥当了。爷怎么会来这边?”……自然是想到王姝,便过来了。当然,这种话萧衍行自不会说。他到如今还弄不明白呢,自己对王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在萧衍行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如此窘境。也不曾生过这种微妙的心境。仿佛理智深厚的冰层之下,陡然伸出了一丛暗火。随着许久不见王姝而慢慢灼着他的神经,迫使他过来瞧她一眼。此时见着她,这段时日偶尔的梦境中,某些不堪入目的碎片也越发清晰。萧衍行从不知自己竟也有这样卑劣的想法,在梦境中对王姝的所作所为一次比一次露骨,一次比一次浪荡。仿佛他骨子里也跟那些贪花好色的男人没两样,只不过他的这种丑陋的欲望,只针对王姝一个人。目光紧紧地缠在王姝的身上,他忽地伸出手,右手的手指贴在了王姝的脸颊上。温热的指节贴上来蹭了蹭,王姝一愣:“???”萧衍行的手指微微蹭了两下便又收回去,背到身后,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脸上有些灰。”“啊?哦。”王姝刚从谷场过来,她试验田的稻谷正抢太阳晒呢,“估摸着刚在外头沾到了。”虽然不晓得这位爷忽然跑来这里什么事,王姝看了看天色,到用午膳的时候了。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这是王姝一直以来秉持的生存原则。她准备走,抬头瞧着萧衍行姿态闲散,不像一会儿有急事忙的样子便顺口邀请了他一嘴。“爷用饭了么?”王姝的本意是替他做点儿,“若是没用的话,不若一起用?”这位瞧着很高冷的爷点了头:“好。”“……一起去后厨?”“嗯。”顿了顿,王姝也没说什么。领着他去了王家的后厨。说来,这段时日王姝莫名其妙迷上了吃螺蛳。这玩意儿炒出来,嘬一嘬特别有意思。要不是没赶上好时节,有春笋的话,估摸着还能做成螺蛳粉。后厨这边,格桑麻早按照王姝的要求盐水泡了一大盆的田螺。放了一勺香油,吐了两天沙,估摸着肚子里的泥沙早吐干净了。这田螺是王家自家田地里摸上来的,捡了最大的给王姝送过来。下面人会做事,晓得主子喜欢吃这些,不仅送了几盆大田螺,还有一大篓子的泥鳅和黄鳝。今儿王姝过来,格桑麻看时辰差不多就在按王姝之前炒田螺的法子剪了尾巴。田螺的尾巴是必须剪干净的,不然里头会有小田螺,会吃着跟石头一样的搁嘴。格桑麻自打进了王家,除了忙活灶台上的活计,没有别的事儿。剪完了田螺尾巴,她又将黄鳝和泥鳅也都洗干净了。清掉下水和内脏,就等着王姝过来做。王姝爱下厨,经过这些时日,格桑麻也算体会到了。原先每次王姝来做饭,都是一个人过来。今儿倒是不一般,带了个天仙似的公子过来。格桑麻躲在后厨门边儿,瞧见萧衍行差点没把下巴给惊到地上。格桑麻活到这一把年纪,头一次见到长得这样俊俏的男人。这男人一个眼神,能叫人把魂都给他。王姝没注意到今儿格桑麻格外安静,不似往日那般见着王姝就往她跟前凑。王姝瞧着食材她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便让小丫头烧火。“爷吃过田螺么?”王姝预备做个爆炒田螺,爆炒泥鳅和红烧鳝鱼。秋天吃这玩意儿,补身子。萧衍行静静地站在门口,倒也没有对后厨浓烈的味道表示出不适。神情矜持冷淡,镇定自若。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大锅上的木盆里,里头放着砍成一段段的食材。老实说,熟食和生食给人的感觉还是大不一样的。至少这刚杀的鳝鱼泥鳅,瞧着就不是那么美观。王姝将袖子撸起来,扭头见萧衍行人站在门口不进来,忽然恶趣味起。她将砍成一段段的鳝鱼端到萧衍行的跟前,“……爷敢吃么?这东西本质上是泥巴地里长出来的虫子,在地里钻洞那种。”萧衍行人个头比一般男子高,站在厨房门口时,宽阔的肩膀快要将门整个遮住。光从他的后背照过来,落入后厨的阴影遮天蔽日,仿佛一下子将厨房给占满了。瞥着她故意作弄他的神色,萧衍行忽地笑了一声:“我并非没有吃过苦。”萧衍行从出生起便被指定为储君,为储君将近二十年,他上过殿堂,下过战场。吃过山珍海味(),也吃得下老鼠蚱蜢。虽有些挑嘴儿18()『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特殊情况下也并不个矫情之人。“你做得出来,我便敢吃。”王姝无趣地翻了个白眼,将东西放下来。炒田螺这东西,没有辣椒就只能做成蒜香的。葱段、姜片、茱萸、蒜瓣儿准备好,没有豆瓣酱就拿黄豆酱做替代。味道差些,但总比没有强。先把蒜瓣儿、姜片等东西大火爆香,然后加入酱料炒出味儿来。再倒入田螺爆炒。为了吃起来放心,也为了能好吃些,都炒的久一点。爆炒到田螺变的金黄,再往里头倒黄酒、盐、糖等调料。刺啦一声黄酒倒进去,那股爆香的味道就飘得满屋子都是。王姝本身是喜欢醋味儿的。她炒这玩意儿必放醋。醋酸味儿一综合,闻着满屋子飘香,口水都能流出来。萧衍行静静地站着,从后厨的门口,不知不觉站到了大锅的旁边,直至站到了王姝的身边。王姝炒的热火朝天的,结果一扭头差点撞进他怀里,人都傻了。王姝:“……”

萧衍行也有些尴尬,本来是不饿的。但是醋酸开胃,味道飘出来就感觉到饿了。“……爷,你知道锅铲很烫吧?”王姝用胳膊肘戳着萧衍行的肚子,无语凝噎,“你悄无声息地站到我身后,就不怕我一锅铲铲你脸上?”萧衍行单手拄唇咳了咳,默默往旁边站了一些。王姝接过格桑麻递来的盘子,嘀嘀咕咕地走到灶台旁边,麻溜地将里头的田螺给铲起来。一边铲一边扭过头看向仿佛一尊碍事的玉雕挡在路中间的萧衍行。皱了皱眉,她回头朝格桑麻要了个碗。然后盛了一小碗,走到了萧衍行跟前。萧衍行垂眸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一碗田螺,无语凝噎。王姝仰着头,两人四目相对。许久,萧衍行挑起一边眉头:“……作甚?”“去一边吃。”萧衍行:“……”久久不见他伸手接,王姝又拿了一根竹签。萧衍行:“?”“戳着吃。”萧衍行:“……”不管怎样,矜持的某位爷一只手端着一只超级烫的碗,默默被赶出了厨房。王姝在里头爆炒黄鳝和泥鳅,做的热火朝天。午膳既然决定吃这些,就做点应景的主食。正好早上格桑麻按照王姝的要求蒸了些河粉,王姝切了些素菜,做了个炒河粉。等她将吃食半个时辰弄出来,萧衍行还端着那碗田螺。……这爷怎么这么要脸呢?王姝无语,但还是让喜鹊将吃食装好,带回了主院。两人坐下来,王姝开始吃,这位爷还想叫人进来帮忙拆螺蛳。跟上回吃螃蟹一样,伺候他将螺蛳肉戳出来。“……螺蛳就是吃这种自给自足的感觉。”王姝真的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站着,这让她很有压力,会消化不良,“爷若是吃不惯,就别吃了。”不知是否是王姝这句话刺激()了他,位爷才仿佛丢掉了矜持,跟她一起用起了竹签。不得不说,即便是用竹签,这人吃的也很优雅。但很显然,竹签挑螺蛳的快乐他是体会到了。一顿结结实实的午膳用完,这位爷心情颇好。漱完口,他还笑着跟王姝说:“没想到这小玩意儿味道还真不错。”王姝:“……”过来只用了一顿午膳,萧衍行便急匆匆地离去。王姝瞧着他行色匆匆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原来搞半天,这位爷也是个好口腹之欲的,跑这么远来这一趟,就为了一口好吃的?有了这个认知,王姝感觉自己对萧衍行的印象改观了不少。毕竟在王姝心里,爱吃的人性情都不算太差。入了秋以后,时日便过的飞快,白驹过隙,转眼就冷了。凉州在地理位置上,是偏北方的。北方就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夏季特别晒,冬日特别冷。春秋比南方要短得多。所以明明才十月份,院子里的草木却在秋风一起后便黄了。几场秋雨一下,一些树木的叶子就落光了。因为王姝的耳提面命,六块试验田的粮食可算是晒干了。在进行脱壳处理之前,王姝亲自去盯着,让人将每个品种的稻谷称重。从重量上来说,这一次的种植收成效果算得上喜人。原先第十一代良种,平均亩产约莫是四百斤左右。最好的能达到四百二十斤,差一点的也有三百五十斤以上。这一代的杂交结果,换算成亩产量,提高了百分之九。也就是说,在原先亩产四百斤的体量上,收成拔高到了四百三四十斤。当然,这是在没有脱壳之前的产量。脱壳之后,还得看作物总体的质量,煮熟后的口感,淀粉含量,以及营养价值。最重要的,是看有品质变化。王姝心情有些激动,亩产量提高这么多虽然有可能是偶然事件。但找出了关键因素,通过定向培育,就能将偶然事件变成必然事件。稳定性状以后,就能得到新一代的优良品种。苦于古代没有专业的检测设备和实验团队,若是这些配备齐全,她就能从土壤到空气到时间等等各个方面逐步分析。“主子,怎么这个稻种结果这样多?”芍药虽说第一次种田,但在田地里混的时间长了。听老农佃户们聊的,也清楚一般田地里粮食的收成如何。芍药铃兰两个人眼睛都亮晶晶的。巴巴儿地看着王姝。“自然是有法子培育出来的,不然我这大把的好时光耗在田地里作甚?”王姝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她爹费尽了心机替她藏,她自然也得学聪明些:“交代下去,这事儿不能外传。”两人本就是机灵人,一听这话,立即就意识到严重性。点点头:“主子安心,奴婢省的。”不是只有一种亩产量有提升,六个杂交种,其中四个都有了明显增产的情况。另外两个产量没多大变化,其中一个细究之下还有减产的迹象。但这都是正常想想。王姝做组合杂交实验,就是为了看到不同组合的可能性。若全都是成功增产的,那就没有实验的必要,随便杂交了。吩咐下去,分别装好贴了标签,又分别留了种。王姝自己亲自做实验数据的记录。等记录完全整理出来,她又吩咐芍药每个品种的水稻都取一部分出来,舂米看品质。舂米有专门的石臼和碓床,佃户们自会去舂。等米舂出来,王姝又每一样仔细观察了色泽和颗粒。杂交出来的六个品种,显出了挺明显的不同。原本粘性比较大的糯米,因为杂交,出现了粘度降低,米粒变长的变化。煮熟后的口感也介于两者之间,不似糯米那般软糯,口感却更松软。六个品种按照口感变化做区分,四个明显增幅不错的米中,一款的口感明显变差。煮饭时也存在了吃水不同。口感变差的这款米出饭率极高。往往同样一勺米,煮出来要比别的米高出一截。米质也比较脆,稍稍碾压便碎了。这种米的质感就有些像后世的籼米,营养价值肯定是稍稍低于粳米的。可若不论口感,只求出饭量和饱腹的效果,这个米的种植价值就比其他的高。王姝心里做着各项性征的总结,将每样米都尝了。其中产量减产的米,煮出来意外的好吃。颗粒偏短,圆润饱满,色泽也比较的清透。煮出来的饭吃到嘴里有清甜的味道,弹牙还软糯。比传统的糯米要香甜的多。感觉若是打成年糕,估计会十分好吃。这个收获,王姝是有些意外的。这难道叫浓缩的就是精华么?产量变少了,米质提高了。心里嘀咕着这些废话,她每一笔的记载却十分严谨。王姝为了仔细记清楚这些米的特性,耗费了两天的功夫。不等她将实验资料整理完全,查了快两个月的毛氏之死,案子终于有了结论。毛氏的死乃情杀,凶手正是跟她有一腿的张耀民。据说,毛氏是因为得知了张耀民即将迎娶县令之女而心生嫉恨,给张耀民的饭菜里投老鼠药。没能毒死张耀民,反倒是害得二房的孩子遭了殃。张家二房有个嘴馋的孩子,偷摸地吃了毛氏给张耀民做的鸡汤。当天晚上就口吐白沫,死在了床上。张家二房的媳妇起先不知道,在知晓了内情后恨得要命。死活要找毛氏算账。结果这毛氏忽然之间不知了踪影,消失在了张家。而张家老二自然不罢休,四处打听。在打听的过程知晓了一桩事。自家孩子偷吃鸡汤不是偶然,是张耀民故意拿好东西逗孩子,才引得孩子嘴馋。二房媳妇新仇旧恨的,连带着张耀民一起恨不得让他们死。去找张家老夫妻俩伸冤求做主,结果老夫妻就只顾偏心有出息的大儿子,根本不管二房死活。她孩子都死了,老不死的却叫他们夫妻忍,还把老二媳妇关在屋里不让出来。二房媳妇恨不得让一家子为她孩子陪葬,趁着没人看管,冲到衙门就张耀民的的丑事抖露了出来。因着这条线,那较真的衙役郭勇才顺着查到了张耀民。张耀民有县令护着,还不好盘问。硬生生耗了一个半月,终于找到了张耀民抵赖不得的证据。张耀民跟刘家的婚事打了水漂,刘县令也因为包庇张耀民一事引起了公愤。如今外头正在闹呢,查案子的郭勇因把火烧到了县令头上,被人扒了一身衙役袍子。今儿来传消息的正是郭勇,他当真是负责。过来是为了告知王玄之杀死他母亲的真凶。王姝听完沉默了许久,看向脸色铁青的王玄之,叹了口气:“多谢郭衙役告知内情,十分感谢。”郭衙役没敢往王姝脸上瞧,眼观鼻鼻观心道:“应该的。”交代了前因后果,人就走了。王玄之却在人走了许久之后,绷不住嚎啕大哭。他一面觉得难过毛氏死得如此之冤,一面又觉得自己为这样的母亲守孝而沮丧。此时面对王姝,十分的抬不起头。为自己的母亲如此丢人现眼羞愧,杀人不成反被杀,为何他偏偏是毛氏的孩子?王姝不晓得怎么劝他,只能安慰他事情总会过去:“事情过去了就该往前看,过去了就过去了。”王玄之过不去,他好似下定了决心。倏地站起身,抓住了王姝。“姐姐,”他一双凤眸血红,哀求道,“你开宗祠吧,把我记到母亲的名下。”王姝摸着他的脑袋,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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