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专注地凝视着我的耳垂。我的猫也是这样,从我掌心叼走几次鱼干后,就敢放肆地将整个儿身体踩到大腿上,两只前爪试探着搭上我的胸膛,它凑过来,是温热柔软的一团,粉色的鼻子轻轻抽动,小心地嗅闻,确认我的味道。但就算亲昵至此,我依然不可以去摸它,如果我有那个打算去揉它尖尖的耳朵,它就一定会在袁无功口蜜腹剑,心机深沉,但我仍然不欲欺负他太过。况且对着他那双变得潮湿微红的眼睛,也很难狠下心肠将其拒之千里。忖度了片刻,我捏着下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么?”他眨也不眨地望着我,眼睛里湿漉漉的,有些迟钝地摇头。“那我走啦?”“……”这次他没再拦我,我走出几丈远后回头,他还站在原地,又试着往前走出几步,再回头时,发现他竟已如鬼魅般贴在了我身后。“……有事吗?”发丝贴面,他形容寥落而美好,听见我问他的话,袁无功微微偏过脸,过了很久才轻声给出回答:“同路。”我没问他这个同路要同到哪里去,瞥他一眼,就自顾自迈开步子,他果然一路跟随,街上人来人往,有谁朝着我的方向撞来,他便疾步前行扬开大袖,轻描淡写将我一罩,又怕自己的举动惹人厌恶似的,立刻收敛回到我身后。直到宣王府的匾牌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我方停下脚步,再次看他,袁无功低着头,正呆呆看着我的肩膀,对我的注视恍然不觉。见惯他的城府,露出这么幅防备松懈的呆样,倒叫我颇感棘手。天知地知,我应该也没说什么伤人的话。“……到了。”我说,“一起进去?”
他这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王府,恍惚了一路的眼神猛地凝实,立刻看向我,目中居然有着说不出的仓皇。袁无功低低道:“嗯?嗯,到了。”瞧着他这愣头愣脑的样子,我好气又好笑,在他后背重重一拍:“发什么呆,我要进去了,你呢?”“我不进去。”他还是垂着头,低声说,“这里不欢迎我。”“得了吧,你跟冰儿那点儿事我早就清楚了,他当初赶你又不是真的同你有什么矛盾,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莫名心生烦闷,语气也不太友好了,“你不进去,那我就先走了。”而等我站到了王府大门前,那两名带刀侍卫却并未如往日那般直接敞门迎我。他们警惕地望着我身后。不用回头也知道我身后有什么。我温和道:“不用紧张,他和我一样,都是殿下的客人,若两位不放心,可先去禀报石管事。”“不必……”侍卫们挣扎了一番,却还是让开身子容我们进去,袁无功始终贴在离我半步都不到的地方,游魂一般,我走他也走,我停他也停,但也亏得他如游魂一般,倒叫府里那些最爱热闹的仆人们远远见了我俩,却不敢贸然靠过来,难得还了我一份清净。我站定,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除了绵长鼻息带起的风拂过后颈,一切都毫无异常。我猛然转身,却未想到同他贴得太近,动作幅度又大,险些一头撞上去,而依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倒的那个必定是我,千钧一发之际,袁无功往后退了半步,同时伸手勾住我的腰,将我往他身前一拉。“小心。”他还主动开口劝诫,就像我差点摔倒跟他站这么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有事要找殿下,你如果也有事要找他,就先在外面等着。”我实话实说:“毕竟我不能真的告诉你我要把谢澄安置在何处。”袁无功立场不定,一会儿愿为姬宣牵线搭桥,一会儿又似乎积极地在促进长生不老药的完成,仿佛站在我这一边,又仿佛随时准备好对我落井下石。这种人只适合拿来锦上添花,却万万不能指望雪中送炭,如今情况危急,我自然要防着他。他的掌心在我后腰上按着,目光依旧是漫不经心停在我面颊,那样游移,没个定心骨,我不习惯他这般姿态,刚要不自在出声,他就松开了手。我赶紧站开些,迟疑了好阵也没能问出什么,正欲离开,就听见他说:“你真的讨厌我吗?”“……什么?”我一时不解他这话从何说起,心道也不至于,袁无功长袍垂地,三指宽的衣带松松垮垮勒出腰线,即便清楚这位的武功可是能和谢澄那种猛人拼个来回,也不免觉得他脆弱。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我陡然明白了:“你在介意我那句同类相斥?”“……”长长眼睫下,他瞟我一眼,就低下头去,我皱起眉,想了很久,认真地回他:“那话只是随便说出来噎你的,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觉得咱俩是同类,你不必自降身价。”“那你和谁是同类?”我的第一反应是老乡绪陵,却没能立刻说出他的名字,抬头看了看天,日光落入眼底,有着轻微灼烧感。许久许久,我耸耸肩,道:“谁知道,也没必要找什么同类吧,人都是独自活着的——不聊了,我去找殿下了,回见。”不巧的是,这会儿姬宣并不在府中。我在他书房前遇上了管家,他也不惊讶为何无人通报我就出现在这里,深深同我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