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来展现大夫人的内心,太麻烦了也不知这是什么见鬼的命格,今夜我与眼泪格外有缘。先是谢澄,后是姬宣。还是两个男人,两个天选甲方。就不是特别需要这种搞哭别人的技能。我趴在姬宣肩膀上,颇觉头疼,而姬宣在跟我犟了半晌后,终于无声无息软下来,能感到他略带迟疑,非常克制地把脸靠在我颈窝边,不一会儿,那里就传来温热的湿意。“……”我无奈地拍一拍他的背,又舍不得,便赶快揉上一揉,“怎么还没完了呢,我也没怎么你吧,乖啊,别哭了,头疾都给你哭出来了。”他不作声,只是默默抬起手揪住了我的衣衫,力度分明也不大,被他拉住的一刹那我却连呼吸都停了,而他吸鼻子的声音也很轻,片刻后,又低又哑地道:“我没想这样。”唉,真的造孽啊。我干脆靠坐在桌边,尽管硌得腰不大舒服,但这个姿势却好叫姬宣更加稳妥地倚在我胸前,手上依旧是有条不紊揉着他的脊背,等他呼吸声变得平稳些了,我才笑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殿下这是打算把前半生的泪水都赔在我身上?未免有些吃亏。”“……安静。”听他语调哭腔稍退,我就安静了,低下头,暂且将其它的事搁置一旁,只专心给我家难得脆弱的大夫人顺毛。别说,他头发摸着还怪舒服,割了拿出去说不准还能换点钱回来,这可真是个别开生面的发财小妙招。“别摸了。”我撸毛撸得过分投入,没听清:“啊?”姬宣隐忍地:“别摸我了。”我哈哈笑着移开了手,姬宣手臂撑在我身侧,他支起身子,重重抹了把自己的脸才抬头,除了眼睛还有些红显得楚楚可怜外,倒看不出什么异状了。只可惜罪证确凿,我掸一掸自己湿了一小块的衣襟,笑眯眯地看着他,姬宣似乎也很窘迫,虽面上一派沉静不露端倪,但仅凭着他依旧跪坐在我面前没离开,就能说明他此刻有多不知所措了。不能说不威严,只能说过分可爱。我本不打算难为这个一向爱端着脸耍威风的家伙,他自己却皱起眉,先一步检讨反省起来:“我情绪过激,形容很不得体……抱歉。”我:“噗。”姬宣:“……”此刻他不止眼睛红,脸红耳更红,血都要从原本莹白如玉的耳垂上滴下来,我强忍着笑,把头别开看着一边,道:“也还行,能听得进去话,一哄你你就乖了。”“……”眼看着他要把下巴埋到自己胸口去,我也不装了,笑得直捶地:“你刚才好凶啊!还骂人,骂得那么难听!要是叫石老知道了,肯定说是我把他们高洁的宣殿下教坏了!”“……”他实在无言以对,生无可恋由着我埋汰,我笑着端详了他一会儿,再次伸出手,把他搂了过来,抱在怀里拍拍。“凶也凶完了,那轮到我说话了吧?”我慢慢跟他理着思路:“殿下,你其实可以这样想,我就是你的奇兵,关键时候擅自出阵派上用场,就算结果不好也不会让你来承担。平时你也不需要太在乎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站在对立面,你得相信我啊。”
其实刚才姬宣跟我发作这么一通,我也没太搞懂他究竟在气什么。平白多个人为他舍生忘死,这对姬宣而言不该是无本万利的好事吗?我怀揣着疑惑,嘴上轻言细语:“迄今为止我有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吗?没有吧,我都说啦,咱俩可是拜堂成亲入洞房的关系,这偌大京城我除了你谁都不认识,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对你好呢。”“你方才还说谢澄他们都挺好。”我被硬生生哽了一下,又觉得好笑:“是,他们是挺好,你也好啊,知道自己太凶了就马上道歉,小秋可拉不下这个脸。”错觉吗,房间温度凉了下来,姬宣貌似不大乐意我提到谢澄。他额头抵在我心口,默然不语,我这头则要绞尽脑汁劝慰着他,略为悲凉地想这可太没天理了,上赶着要给他打白工,居然还要被嫌弃,甲方了不起吗?甲方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甲方就是了不起,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姬宣猝然说:“你见过谢澄的师父了?”“嗯?啊,嗯,寒山真人是吧,见过了。”“有什么感想。”“感想……”回忆了一下那条被真人不容商量硬塞进我肚子里相思蛊虫的尊容,我陷入了沉默,然后违心道:“还行,看着挺关照小秋的。”“离他远点。”姬宣冷声道:“不要和谢从雪有任何接触。”我愣了,没立刻回答,姬宣在我腰上一拧:“听见没有。”“啊?哦哦哦好好好,不接触不接触。”得到我的承诺了,他的身体才绷得没那么紧,揉着我被他拧过的地方,低声向我解释:“谢从雪此人武术造诣堪称天下第一,城府又极深,难以揣测,同这样的人打交道没点本事是讨不了好的,你别傻乎乎往火坑里跳。”“嗯,可他毕竟是小秋的师父。”这次姬宣默了很久,他撑起脊背,一缕黑发垂在脸侧,遮住他的表情,只听姬宣沉声道:“你最好劝谢澄马上动身离开京城,也不要回寒山派,找个偏僻地方,没个年不要出来。”我也默了,试探道:“是因为赤胆忠心吗?不说谢澄本人多强,他师父那么厉害,就算京城有谁不开眼敢对谢澄动手,也奈何不了这对师徒吧?”姬宣看我一眼。这一眼里,我察觉到了某种不详的预兆。他语气嘲弄:“是啊,谢澄很强,恐怕整个江湖都找不出几个真正能打败他的人,但对手……如果是教养他成人的恩师呢。”姬宣的话正中我心中早就有所怀疑的念头。我登时沉下眉目。“看来你心里也早有此担忧,既是如此,就让他尽快离开,谢从雪眼下已抵达京城,我不清楚他究竟有何计划打算,但自他让谢澄下山寻一个丢失多年虚无缥缈的女孩儿起,事情从里到外就透着诡异,更何况他要找的人在太子府上,再加上长生不老药的事——算是我看在这些时日的相处,卖谢澄一个人情,我会帮他隐匿行踪,别再让他留在这里了。”我静静听着姬宣的话,末了,掌心包裹住他的后脑勺,用了点力,迫使他抬头看我。我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终于展颜浅笑,温柔道:“殿下,所以你确实不支持湘殿下借由太子,制作长生不老药的事。”他的反应不再像之前那样激烈,无波海面再次容纳所有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