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中是名人,普通人哪有机会见到。我爸都紧张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再说,我在呢。”梁拙扬握起周斟一只手。周斟脑子懵懵的,不知是不是酒精还没完全消化掉,怔怔看着梁拙扬偏过脸,张开齿,把他的手指放进口腔里吮吸。周斟头皮陡地发麻。在彻底站不稳之前,梁拙扬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拿了出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放好卷纸离开了洗手间。周斟慢吞吞返回餐厅,继续用餐。气氛静谧,梁父挨了教训,不敢吱声。周斟沉默地吞咽食物,突然啪地一响,重重放下碗筷。宋婉吓一跳:“怎么了?”“没什么,”周斟竭力压下慌乱,按住后腰上梁拙扬乱动的手,“阿姨你做的菜很好吃。”宋婉顿时眉开眼笑:“合你胃口?”“嗯。”周斟连忙点头。“那就好,还担心你不喜欢呢!”宋婉的忐忑一扫而光,兴奋地说起话来。梁拙扬也不知道回事,总不老实,被周斟控住手腕,就用指尖去勾周斟指尖。周斟烦躁地皱了皱眉。“——你俩接着吃。”梁拙杨突然插话,“我带周斟哥去参观下我的房间。”周斟迫不及待要离开,立刻起身跟对方上楼。等梁拙扬关了门,回到只有两人的状态,他这才放松下来,解开衣扣靠坐在椅上。交错的红痕从衣襟间露出。梁拙扬扫一眼,目光就移不开了。周斟没察觉梁拙扬钉在自己皮肤上的眼神。翻来覆去被操了大半晚上,没睡几个钟头,腰膝都是软的,又要强打精神应付梁拙扬父母,他只觉得疲惫。很快,周斟眼皮打架,睡意不可抗地涌起。快睡着时,他的唇被压住了。周斟睁不开眼,扬了扬脖子,迷迷糊糊回应。梁拙杨亲他一阵,把他抱到床上。“困了?”声音压在周斟耳侧。梁拙扬变声了,声线低沉、不冷不热,有种水珠打在磨砂玻璃上的质感,越近越动听。“你睡吧,睡好了再起来。”梁拙扬帮他脱掉鞋子、盖上被子。意识昏昏,周斟倦得任由梁拙杨摆弄。睡着前最后一段模糊、不确定的印象,是梁拙扬似乎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周斟哥,你有没有在梦里见过我?——我的梦吗?我的梦是意识碎片构成的幽闭空间。那些空间切割了我十五岁以前的记忆,把我永远地困顿其中。我怎么会在令我自己都厌恶的梦里见到你,小拙?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的过去。知道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肮脏、不堪的我。这一觉周斟睡得很沉。傍晚醒来,梁拙扬不在卧室。桌上留了字条,说他在楼下帮他妈妈干活,要是周斟不想下楼,待在卧室等他就好。周斟环顾眼前的卧室。卧室不大,物品倒真不少。书桌角落整齐摆了一排魔方,从三阶到九阶,每个都复原成了整面。周斟拿起一个四阶的转乱,尝试好阵子也没能恢复原貌,只好悄默默又放回去。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柜子里塞满各式各样的漫画、小说和模型,最上面一排摆了几本相册。周斟抽出相册,发现都是梁拙扬的照片。
有跟家人的,有跟朋友的,也有自己一个人的。梁拙杨拍照时没有一张能端正站着,即使穿白衬衣黑西裤的初中毕业照,也要搂住同学脖子往上跳,把同学弄得龇牙咧嘴。周斟嘴角勾了勾,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他一页页往后翻,就仿佛在注视梁拙杨长大。相册最后一页,他见到了高中的梁拙扬。梁拙扬在操场上,穿帝国一高的运动服,背景的屏幕播放校运会宣传片。照片除了他还有另一个男生,男生的脚踝扭伤了,看样子疼得厉害,脸色发白,嘴唇死死抿着。梁拙扬半跪在男生面前,抓着男生脚踝和冰敷袋,帮对方处理伤口。周斟的神色凝住了。因为梁拙杨的表情。似乎想转移男生注意力,分散扭伤的疼痛,梁拙杨仰起脑袋,正朝受伤的男生笑着说什么。他的笑意里透出随意与亲昵,即使对方脸色冷冷的,爱搭不理的样子。周斟认识被梁拙扬照顾的男生。贝云冰,与梁拙杨同班,是他们班表现最优异的哨兵。周斟垂下眼睛,想把照片放回去,指尖一抖,没拿稳掉落在地。他弯腰捡起照片时,发现背面还写了一段字迹娟秀的话语。“5月27日,天气晴:今天小拙高中举办校运会,邀请家长参加,我也去瞧了瞧。小拙跟隔壁的云云关系很好嘛,看见云云扭伤脚,自己的比赛都放弃了。平时还担心两人不对付,是我想多了!希望他俩一直是好朋友!”暮色逝去,夜幕像灰尘一层层铺入房间。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周斟哥——”梁拙扬走进来,打算喊周斟下楼吃晚饭,话没说完,突然注意到周斟手里拿着的东西。他脸色变了变,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抢走了那篇被他妈妈郑重装裱进相框的作文。草,搞什么?这么羞耻的小学生作文竟然被周斟本人看到了!“……你写的?”周斟蹙起眉头,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我!”梁拙扬尴尬地澄清,“是贝云冰写的。”“……”又是贝云冰。梁拙扬急于自证清白,以至于没察觉周斟忽然安静的气息。“小学的时候我跟他一个班,每次我懒得写作业,就抄他的答案或者直接把他写的东西拿过来……啧,总之你别看了,八百年前的东西。”周斟轻声问:“你跟他很熟?”“他家就住隔壁。”梁拙杨指了指窗外,“我跟他小学当了六年同班同学,没想到高中又分到一个班。不过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管在哪里,他总能拿到最好的成绩……”周斟似乎没听梁拙扬说什么,他再次问:“很熟吗?”“很熟,倒也不算。”梁拙扬愣了愣。比起孙辰和林锐书,仔细想地话,他跟贝云冰的关系,似乎又有些不同。“……不熟,”周斟垂下眼睫,望着地面阴影,低不可闻开口,“不熟,怎么自己的比赛都放弃了,也要跑去照顾别人呢。”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自言自语。梁拙扬一时没听清:“你刚才问我什么?”周斟没有接腔。梁拙杨抬眼看去,忽然发觉,不知何时,眼前男人的神情变得阴郁。梁拙扬走近周斟,要捧起他的脸:“怎么了?”周斟一扭头躲开了他,梁拙扬的手悬在空中。周斟的态度忽冷忽热,令梁拙扬不知所措。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有了脾气?梁拙扬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