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狠毒虚伪之族,偏偏生出一块纯粹透明的玉。
“皎皎,你……”
朱缨忍住鼻酸:“他们是你的族人,你从前,不是一直很想回去?与他们团聚的吗?”
怎么就要为了她,把刀刃指向自己的家族呢?
陈皎皎小声:“现在?不想了。”
故乡……那早就不是她怀念的故乡了。
她不懂政治,不懂什?么势力争斗,可她读过圣贤书?,知道何为忠君爱国,何为清白守正。
她在?大魏的荫蔽下安然长大,从大魏的怀抱里获锦衣玉食,得千般荣显。有意?图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她做不到包庇姑息,即便那是她的族人。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那阵刻骨的冷意?仿佛穿过墙砖,逐渐钻进她四肢百骸。
陈皎皎终于忍不住,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沿着眼角滑进发丝,最后渗入枕中。
如此荒诞的一生,就如连绵不断的潮湿阴雨天,晦暗无望。
往后余生里,再也?不会有云开明朗的静夜与晴空。
她哽咽,脆弱如薄玉一击即碎,含着深深的歉意?和自责。
“姐姐,陈家……陈家对不起你。”
朱缨摇头,微凉的指尖帮她擦去?泪痕,轻声道:“皎皎,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羌州急报!”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高?声禀报。照水捧着军报疾步而入,面带焦急:“陛下,羌州有变。”
她迟疑一瞬,下意?识向榻上少女望了一眼,低声汇报了实情。
“东北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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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征?!”
亲耳听到她的决定,朱绣面上顿时?变色:“陛下三?思!”
周岚月同样?惊异,与长公主站在?一边附和道:“御驾亲征兹事体大,陛下何至于此?虽然现在?时?局有乱,可大魏的忠臣良将?照样?有得是,陛下想派谁去?,直接下旨不就行了吗?犯不着亲身冒险。”
朱缨知道她们是担忧自己的安危,但还是坚决道:“朕意?已决,不必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