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撩袍下跪,身后阁臣紧跟着弯膝。
许李两家余孽清除干净后,现在留在内阁的都是?清正忠纯的臣子,任何一个的地位名?望都不一般。如若朱绪最终的目的是?篡位谋权,总要?考虑朝堂上的利害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群臣一并下跪请命,顾及影响,他真的能做到?丝毫不为所动吗?
朱绪收起?笑容,冷冷俯视着一众跪着腰杆笔直的阁臣。
熟悉这幅画面吗?当然是?熟悉的。
数月前,他的舅父也用了这一招替母妃求情,希望逼皇帝放她出冷宫。
最后呢,难道?成功了吗?
“殿下,临平、临华二宫都搜过?了,没有发现玉玺的踪迹!”搜宫的将?领前来复命。
朱绪满心讽刺,不再分给下方众人一个眼神,下令道?:“继续搜。”
将?领略踌躇:“那承明殿、坤宁宫也……”
“当然。”
朱绪不加迟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把整座皇宫翻过?来。”
宁深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与周岚月远远对上了目光。
两人视线交流半晌,夕阳斜照映进周岚月的眸子,驱散了一贯玩世不恭的光,变得无比认真。
她口型开合,对他说了几个字。
“离开这里,去找人。”
宁深看懂了,对着周岚月悄然点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等着我,周岚月,等着我。
他最后望了一眼长跪的群臣,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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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里,秦未柳正替朱缨包扎伤口。除了近期几战新增的伤处,最严重的还属落霞岭一战里小腿的那处箭伤。
“真不是?我说,你?也就刚开始安分了几天。这伤口长了又裂裂了又长,反反复复多少次了?”
秦未柳一边忙活一边絮叨:“这里的伤拖了太久,你?要?是?再不把它当回事儿,以后就得当个瘸子。”
照水就在旁边,他还是?摆个臭脸,早就把什么君臣尊卑忘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好?不容易把黏在血痂上的细布一点一点剪下来,秦未柳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知道?他是?出于好?心,朱缨任其教训,无奈地阖着眼。
摸着良心说,这伤口确实有很?久了,前后也麻烦了秦未柳很?多次,没少被?他揪住叨叨。可朱缨也着实没有办法,每每战况胶着时?都亲上战场,便不可避免地拖延了伤口正常痊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