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也已在无忧床边、缠闹了一整个晚上,倒也听话,李世民逗着他玩,无忧在旁看着,亦不时轻笑几声……
“无忧,你看承乾又长高了些吧?越长……越好看了……”
李世民把承乾固在怀里,不让他挣脱,承乾憋红着小脸,用力推他,见也逃不脱,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无忧一见,忙故板起俏脸,对向一脸坏笑的李世民:“你看看你,好好的,干嘛把承乾弄哭,来……到娘这来!”
李世民掐了掐儿子的小脸,松开了手,承乾忙不迭的扑到母亲怀里,撒娇的搂着无忧,无忧轻轻哄他,仍责看着李世民:“这大晚上的,你阿……一点都不知疼孩子……”
“呦,瞧你心疼的……这男孩子这么爱哭,可怎么行?”
李世民又凑过身去,捏着承乾的小鼻子,承乾扭头避开,依在了无忧怀里:“娘……爹坏!”
无忧一手搂着儿子,一手轻拍李世民肩膀,哄他道:“好了!你看,娘打他,好不好?”
李世民顺势抓住无忧的手,将她们母子俱搂在怀里,轻吻无忧的发:“无忧,我好幸福……”
突的柔暖一句,简单轻浅,却令无忧顿烫了心扉,慢抬起卷睫,默望于他,竟也生了感触之意,李世民说承乾爱哭,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几次无意的真情流露,都无不描摹出他易感的心……
无忧轻举起手来,刚语言语,一声巨响,却倏然而起,顿穿透屋中浓浓漫溢的和暖气息,惊断了所有声音,两人俱是一惊,转眼望去,紧敛住了眉……
只见一人,暗布遮面、黑衣长剑,裹带着寒栗的阵阵杀气,破风穿气,电般的、直向李世民刺来;李世民顿定住心志,翻身侧起,闪过那人虚晃的一剑,但,却恰好被逼离了无忧床侧……
“有刺客!”
李世民大喊一声……
承乾亦被吓得大哭,无忧赶忙抱住他,搂在怀里轻哄着,可眼,却注目着缠打纠斗的二人,无法移视,那人身手敏捷,高瘦熟悉,目如星闪,有意无意的落看向自己……
会……会是柳连吗?可昨晚不过才匆匆说了一句,他竟……果真行动起来,那么急切、那么仓促,仓促得、让自己来不及思考,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能帮他,或者说,帮李世民呢……
无忧正自思想,闻声而至的王府侍卫已匆匆赶到,一时间,本是宽绰的房间,顿显得狭小拥挤……
“本王不管你是何人,但,我这天策府,只恐怕你来时容易,去时难!”
李世民一个疾厉的命令眼色,训练有素的众侍卫,便已将那人团团围住,透不得一点缝隙……
无忧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思闪转,顺理开零乱的思绪,望向那人;那人亦是朝她望来,眉心纠结、暗隐目色,眼神交汇间、正是柳连!已确定无疑……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本王的?本王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李世民怎还需问,不是太子、就是齐王,哼!反正他们是一起的,也都是一样!
柳连冷哼一记,发出微小的声音,却并不答语,只是挥展开长剑,突破着团团围困,狭小的空间,更显得拥挤混乱,李世民见势,知以整体而战的侍卫,若要抓活的,畏首顾尾,定难施展,遂,眸色一栗,疾寒了声音:“不必顾虑,格杀勿论!”
冷刺的一句,倏划至无忧耳里,惊动得颤从心起,清转的眸子,晶闪出重重光迹,瞬间,飘掠过万千思绪……
怎么办?无忧虽尚不明柳连的具体用意,可却绝不能令他无故的死在这里,但,若要出言阻止,李世民就定起疑心,柳连又以黑布遮面,显并不想暴露身份,两难间,柳连一个大意,已中上一剑,飞洒出的些些浓血,顿灼红无忧的眼底……
“娘……我害怕!”
承乾兀自带了哭音,依偎在无忧怀里,无忧低头望他,却有些许犹豫之色,在热红的眼里隐烁:“承乾不怕,承乾知道,爹……最厉害的,会……会……紧紧的抱着承乾,不会让承乾……受欺负的……”
无忧的每一个字,无不如刀尖般锥刺着自己,长孙无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身为一个母亲,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利用自己最爱的孩子,利用它纯洁信你的心,你怎么可以!
承乾——
就……原谅娘一次吧,原谅娘……一时没有别的办法,若你有个万一,娘也愿用命偿你……
第4卷惊险
果然,承乾似是悟开了心般、亮闪着晶眸,挣开无忧轻脱的手,天真的、直向李世民奔去:“嗯,要爹保护,爹……抱承乾……”
李世民惊回过头去,立颤了眼眸,承乾奔跑的怜小身躯,在眼底激涌碰撞,自己离他远有数米,中间还隔了纠斗的众人,可承乾却已经越跑越近,令李世民怵然大喊:“不!承乾别过来,别……”
柳连似有了悟的侧望无忧,她眼里,果然篆刻了着意的光色,盼求的、亦带了绝对警告的厉厉望他,我,把承乾给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伤到他,否则,你纵有无论如何的理由,我都绝不会原谅你!
柳连也没想到,李世民会下了必杀之令,他想,他怎么也要留下活口,以作探问的,但,事已至此,已不容多想,柳连定了定眸色,回给无忧一个肯定的目光,眼角微转间、便已先于李世民飞闪至承乾身侧,搂起了他,剑,轻横在他脖颈之上,静止了屋中一切动静,亦顿住了嘈杂的苍乱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