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我有……我的原因呢?你会信吗?”
柳连低哑着嗓音,打断了漠然的无忧,纠结的眉心,更深刻出条条痕迹,无忧的冷漠之于他,无异于钝刀割心,切痛着他每一寸肉体……
无忧举眸望去,仍有些些隐意潜流眼底,但,是信是疑,却无从辩析:“大哥说了……我便信!”
柳连略舒开眉宇,却淡扫过些许无奈之意,亦有丝丝满足,隐没在唇角,化去了欲说还休的解释,竟错开了话题:“你肯信,就好!可我今天并不是来说这个的,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更重要的事情!
无忧心中似有微动,想柳连身在齐王府中,难道,是有何关于他们的消息,要告诉自己吗?
“无忧,我们……认识的事情,都有谁知道呢?”
无忧还在思量,柳连却已缓慢开口,打断了她零乱的思绪,略做调整,方才凝眉而语:“除了你、我、二哥、岚儿……便就只有你众位兄弟了,怎么?出了……什么事情吗?”
柳连亦是结起了眉心,却也有些许拿捏不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敏感和错觉,今天,太子妃到齐王府来,他们闲谈之间,我却隐隐觉得……她的言语里,对我……似是带了着心的暗示,她对齐王妃说……说你……”
柳连微低下眉去,犹豫着、许久,仍是没能出口,无忧见了,却了然一笑,抹去了唇边丝缕薄冷之意,终换了和暖的神色:“说我……不幸福,秦王在我身怀有孕之时,还是风流无尽,伤透了我的心,而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徒换个恩爱之名,是吗?”
柳连一怔,惊诧的举头望她,无忧脸上淡扬的笑意,似已不需自己多语般确信无疑……
月光,仍是冷透的颜色,残光里,微泛着几点凄寒,可柳连心中,却兀然奔流,眼望着身前的婉丽女子,心中莫名翻腾……
“是……是阿,你……你怎么知道?”
面对柳连的惊诧,无忧却只柔然一笑,她怎能不知?自李世民异常失神的那晚起,她,便已了闻了一切硝烟,只是,李世民刻意不说,不想让怀着孩子的她过于担心,那么,她便也假若不知,以宽他心:“此女人通常的用心而已,她既已了获了咱们之事,自然会去挑拨大哥了,至于她从何而知……想这天策府中,眼线何止一、二,会流到太子妃耳里并不足为奇,只是……只是不知大哥当时……是做何反应呢?”
柳连篾然一笑,倒牵开些嘲讽之意:“哼!她一提到你,我便已警觉了她的用意,心里打定,无论她有心还是无意,都不作任何反应,想如此轻易的利用于我,也未免太小看了我!”
无忧亦是抿唇一笑,还好柳连并非情意冲动之人,自洛阳那次自残身体,便已能看出,而至于偶尔情不自禁的关切,恐只是真情流露、人之常情而已:“大哥没有受到挑拨,想他们还会生出些别的心计来……也说不定阿……”
“所以我来找你!”
柳连满是隐意的一句,顿凝住无忧思量的心,深望向他,静待他下言:“无忧……你能料到太子妃的小小用心,却恐无法料到齐王府和东宫的部署之精,别的且一时说不清楚,就比如那些个刺客暗人,怕……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大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必须要受到挑拨,恐才能多少……帮得上李世民……”
无忧一怔,更感惑然,这就是他当初走后还回,而入齐王府的原因吗?难道……那时他便已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怕不会:“大哥……你……你既可如此帮他,可又为何……为何当初要入了齐王府呢?该不会是……预见到了今天的一切吧?”
柳连微微苦笑,敛起了眉间些许无奈:“我可没有预见的能力,但,却有不错的听力,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只是今后的日子,怕是要委屈你了……”
第4卷生产
“委屈我?”
柳连的话,令无忧越发不解,轻眉淡索,汇聚着探问的秀痕;柳连点点头,轻道:“嗯!过些天,我……必会来杀他!而你们之间……也势必会生出诸多枝节来!所以……要委屈你了!”
柳连眼中,灼闪着神秘莫测的微光,在凉白的月光下、真切明晰,无忧清眸溶动,亦流出些许然色,轻抹一笑:“我懂了!只是……不能事前告知二哥吗?也免得他再误会于你,而且……”
无忧还未说下去,心中便闪过些些光念,突似有解析的止住了话语,是阿!怎能说呢?连她与柳连间、如此隐秘之事,对方都可获知,那么,他们若只是连和做戏,对方又岂有不知之理?
想着,额间便流渗出细密的汗珠,欲言,却紧致了眉心,双手不觉得放在了小腹之上……
“无忧,正如你所言,天策府的眼线,何止一、二,我来找你,那是他们巴不得、乐见的,即使一切皆借你之口,传给了李世民,且不说会不会被人窥知,就只说,到时他无真怒,你无悲泪,又怎不令人生疑呢?若令人起疑,那么我……便得不到足够的信任,况且,你知道齐王府和东宫的眼线遍布,若要万一败露,再想知道他们的部署,就……”
“大哥……”
柳连正自言说,无忧却兀的一声轻吟,阻住了他的话语:“大哥不必说了,我……我懂……我……”
柳连举眸,看望向无忧,只见她强撑着身子,细汗浓密,在渐没了月色的黑夜里,尤是晶莹,唇,亦被咬得、没了一丝血色;柳连大惊,赶忙扶住她:“无忧你……你不会是……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