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个房间最吸引钱进视线的则是满墙的相框,相框里多是一些孩子的照片。
两人坐到沙发上后,周云川问:“喝茶吗?”
钱进看了眼红木茶几上的茶具。
这茶具造型古朴,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他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周云川火速烧水沏茶。
茶泡好后,他先给钱进倒了一小杯,又给自己满上,然后才娓娓道来:“我自己就是孤儿,被寺庙里的和尚养大。我成年的那一年,我们寺赶上了西郊大开发被拆了,主持拿着征地费回家养老,给了我们几个小的一笔钱自生自灭。我拿了钱去了别的寺里修行,还顺便考了个文凭。”说着他指了指墙角的相框。
钱进看过去,墙角那里贴了很多奖状,还有类似毕业证书的东西。
距离有些远,但他还是隐约看到了“华国佛学院”几个字。
钱进知道这个学校,这是佛教协会主办的汉语系高等佛教院校,非常正规。
“没想到您还是高材生。”他感慨道。
周云川笑了笑,继续说:“后来我从寺里出来到处打工,然后在一个工地上捡到我儿子。也不知道谁那么心狠,把还在襁褓的孩子扔到冰天雪地里。”
他说着又指了指沙发后边墙上的一张照片,一脸骄傲地说:“这小子小的时候是个瘦猴,长大了却挺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钱进看向他指着的相框,看到了一张合照——
周云川搂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青年冲镜头笑,青年则捧着花穿着学士服。
钱进愣了一下,然后问:“冒昧问一下,您今年贵庚啊?”
周云川回:“我快六十了。”
钱进瞪了瞪眼,然后发自内心道:“看不出来,我以为您顶多四十呢。”
周云川大笑出声,然后道:“出家人嘛,吃的清淡,作息正常,老的就慢些。”
“所以您儿子今年……”钱进试探着问。
周云川:“他今年已经三十二了。”
说着他又看向身后的照片,感慨道:“我当时啥都不懂,就那么挣钱把他养大了,又买了这个院子安家,再后来……”
他回过头来看着钱进说:“再后来,也就是五年前,这小子突然捡了个孩子回来,那孩子快四岁了,左耳失聪,眼睛也有些问题,报警也没人来领,孩子在我这儿待了半年,福利院才过来将人接走。”
周云川说着在墙上找了找,然后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这个丫头,她现在已经被领养了,过得还不错。”
钱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和周云川的合照。
周云川继续诉说:“然后我的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你也知道,这附近最多的就是大学生,这些学生就爱听这种故事,他们觉得我救了我儿子,我儿子又救了别人很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