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感觉自己落入冰封的河流,他想要挣扎,河水已经冻得严严实实。他出不去了。
李璋还会做什么疯狂的事?叶娇能化险为夷吗?
白羡鱼在城门前踱步,见叶娇带来的百姓没有走,还有些別的百姓,正慢慢靠过来。
「不准进城!」白羡鱼走过去,为自己找点事做,也能离叶柔近一点。
那些百姓挺多的。
他们口音不同,穿着也有些差別,但他们都是一样的质朴,一样的战战兢兢。
面对白羡鱼,他们知道是大官,却不知道该怎么喊。
「官老爷,」有个中年男人道,「听说楚王殿下出事了?」
白羡鱼神色微怔。
太子早在很久之前,就把消息传出去,说楚王结党营私、构陷皇储,将被赐死。听说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甚至用上了军中报讯的八百里急递。
「你们是什么人?」白羡鱼问。
「我们是河东道云州的,」中年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从衣袖中掏出铜板,要往白羡鱼手里塞,「求求大人行行好,告诉我们,楚王死了没?埋哪儿了?」
白羡鱼顿时警惕。
这些人,这些百姓,不会又是谁找来,构陷李策的吧?
「你们都是河东道云州的吗?」他顿时严厉道。
「不是,」有个年轻人在远处喊,「草民是甘州的。」
甘州?曾经地动,流民跑进京城的甘州?
「还有我,」又有人从不远处挤过来,「草民是晋州的。」
晋州?因为魏王私藏弓弩,险些激起民变的晋州?
「你们进京干什么?」白羡鱼抬手,立刻有武候跑过来,全神戒备。
「我们……」他们相互看看,不太敢说,有个人还下意识抱紧包袱。
白羡鱼一把把他怀里的包袱抢过来,里面硬邦邦的,不知是什么凶器。
「大人,大人。」那人要抢,被白羡鱼挡住。
他三两下打开包袱,映入眼帘的竟不是凶器,而是一座红色的牌位。
这牌位正面贴着红纸,两边绘制道家符文,下面写着「福禄寿」。牌位正中间,只有两个字——楚王。
这是楚王李策的长生牌位。
长生位,供奉在家,祈求天尊护佑、消灾禳难、积累福德的牌位。
被白羡鱼夺走了牌位,那中年汉子嚇得跪在地上。
「大人您莫误会,」他忙不迭地解释,「楚王殿下北击突厥,救了我们全家。草民给他供了长生位。如今他要死,我不过是跑到京城来,把长生位放在这里,给他磕几个头。磕完了头,草民就走。」
白羡鱼握紧长生位的手有些发抖。
「你们呢?也都带着长生位?」他声音哽咽问。
回答白羡鱼的,是默默解开包袱的百姓。
一个个包袱解开,一个个牌位拿出来。他们珍而重之地,轻轻用衣袖擦拭牌位。
「草民是朔州的,多亏楚王和叶将军,我们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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