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余菓菓,反而将之揽入怀中,“雉乌,带她来深渊。”玉石环佩,清脆悦耳,两人湛蓝色的衣角须臾消失于谢锦薇他们眼前。帝江见情况不妙又要被丢下,忙不迭化为原型追着谢无祭所化流光,跑得极快。雉乌捏紧手中剑,心绪翻涌,难怪他们在城中遍寻不到,原来被关在……那处。……万仞城外。随着二人缓缓落下,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显露于前。其下充斥着永世燃烧的冥火,仿佛吞人的猛兽,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余菓菓本以为此处统称为深渊,至此她才知,当真有一道‘深渊’。“汪汪汪!”‘姑奶奶我来保护你了!’帝江庞大的身影骤然缩小,缩了缩狗脖,乖巧地窝在余菓菓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吭声。谢无祭轻睨帝江一眼,眸光冷冽,掌心现出承影剑。承影如有所召,悬于半空,流淌着冷寂的蓝光。余菓菓凝着冥火,“阿祭,这下面当真关着戚……谢夫人?”当年的谢家夫人是魔族灵烟夫人一事随着谢家被谢无祭覆灭,早已不是秘密。她初知此秘亦是震惊异常,怅然的同时,一些当时不解的谜团随之解开,难怪当初谢夫人特地邀她过府一叙。只是……真的很难将那个温柔的美妇人与恶事做尽,带给阿祭同年无限苦痛的灵烟夫人联想到一起。而且她当时带领谢家队伍进入天绝谷幻境,理应也被困在天绝谷幻境,为何会被谢无祭关在此处。假扮她的岑欢如此,戚灵烟也是如此。所谓被困在某处的人,正逐一出现在他们眼前。谢无祭究竟清楚多少内情呢?“在想什么?”谢无祭将她唤回神。余菓菓心虚地眨眨眼,“没有想什么……”几不可闻的轻叹。“不要多想,天绝谷幻境消失在何处我确实不知。”谢无祭微凉的大手径自捏了捏她的双颊,语含无奈:“戚灵烟是自己出现在谢家的。”随着深渊下汹涌的火舌窜起,一名面色惨白的女子被承影的剑气裹挟着,带出深渊。戚灵烟俏丽的容颜不再,如同白发苍苍的耄耋老妪,眼皮深深向下耷着,似是在深渊底下受尽苦楚。随她出现的还有一名男子,亦是余菓菓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显然他的状态比戚灵烟好上几许,仍维持着年轻的模样。“谢、灵烟夫人她……”余菓菓失神轻喃:“还有,谢家主?”谢无祭似是知她心中困惑,语调冷沉不屑:“挫骨扬灰,灰飞烟灭……此类惩罚于他们而言都太过简单。”“我要他们在深渊底下,受永世的冥火炙烤。”仅仅只是看了二人一眼,谢无祭眸底的血色便止不住翻涌,余菓菓明显感受到他的体温骤降,青灰色血管下,血液流淌变缓,逐渐滚烫。“阿祭,不要受魔种反噬影响。”她颤声握紧他,“你……保持清醒,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还不够……”谢无祭微微偏头低吟,黑瞳染血,眸底一片疯狂,“我要亲自拔除他的念想。”这个他指的是谢允。“娘——!”
还不待余菓菓细想,谢锦薇二人也赶到了。白发老妪般的戚灵烟听见熟悉的女音,起皱的眼皮动了动,循着声音的方向,嗓音嘶哑:“薇薇?是薇薇吗?”“娘、娘!”谢锦薇跪在戚灵烟正下方,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捂唇难掩,泪水如涟簌簌坠入尘埃。“锦薇?”另一边的谢允也终于睁开眼睛,那双素来威严的眸子流露出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谢无祭竟会允许谢锦薇来此,不过一息的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机械般地转向谢无祭。话一出口确实难掩的恶劣,仿若眼前不是他的亲子,“孽子,你想做什么?”单纯对谢无祭的恶毒语气,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余菓菓担忧地望着谢无祭,她又气又急,更多的是疼惜,阿祭这一世的父亲竟是此等恶徒。却见谢无祭悬于半空,看向几人的眸光平淡到极致,仿若局外人。谢锦薇侧过头,看向谢允的眸光有恨有怨,亦有藏匿极深的眷恋,她努力定了定心神,见谢无祭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大胆问道:“父、谢允,我有两问。”“呵,倒真随了我。”谢允面上不显怒气,淡淡道:“多年不见,连父亲都不会叫了。”戚灵烟骨瘦如柴的身躯动了动,没有说话。谢锦薇听他自称父亲,眼底的怪异愈加浓厚,语调带上几分敬意:“我,当真是您亲女儿?”“我谢允没有替别人养女儿的爱好。”谢锦薇指尖嵌入尘土,微微收紧,一字一句道:“那父亲我问你,当年涂华女儿中狐妖媚毒一事,您究竟知道与否?”“……”谢允似是没料到她会提这陈年旧事,不过当初他却是利用了小女儿,便是如此他仍神态自若作答:“知晓。”想了想,谢允又道:“我替你留了人,必不会令你陷入生命之危。”谢锦薇笑了,眼角的泪却止不住。雉乌无声地搂紧她。“涂华什么事?可是薇薇受辱一事?”此事谢允当年未曾令她知晓,因而戚灵烟状似疯魔,扒着禁制,声嘶力竭:“谢允,此事是你做的?!你怎能这么对她!”谢允蹙眉,却未答话。“啧啧。”顷刻,谢无祭神情慵懒,捻着幽影戒,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谢锦薇又不是谢允的女儿,他这般做又有何问题?”说罢谢无祭便收了声,显然不欲再继续说下去,将话术抛给了其他三人。除却戚灵烟、雉乌二人外,其余人都震惊地看向半空中满眼讥讽的青年。谢锦薇心底百味陈杂,谢无祭既然这么说,那她……必然不是谢允的女儿。可她又是谁的女儿呢?谁又能生出她这般天生魔种的女儿?倏而,在魔界三百余年的经历,令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她身负魔种也许并不是因为娘亲戚灵烟是魔族,而是因为……她的生父亦是魔族!且是高阶魔族!谢锦薇身形伶仃,瘦弱的身子再度颓然跪倒。“娘亲,请您告诉女儿,父亲是谁?”戚灵烟苍老的身子一抖,努动着干涸的唇角,没有回答。可她不说,身侧的谢允岂非蠢人,他观其神态便明了,纵然被废了一身修为,那久居上位的气势丝毫不减,阴恻恻地笑出了声,“戚灵烟你这贱人。”“她是不是……朝夜魔尊的女儿?”作者有话说:狗祭不哭,渣爹很快就成灰了!一把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