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得很紧,余菓菓难受地扭着身子,脸颊贴在他胸口,故意伸手拨了拨谢无祭衣襟上的盘扣。一滴炙热的泪珠顺着喉结而下,没入里衬,也将谢无祭欲出口的怒火打散。他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问:“为何哭?”余菓菓埋在他胸前,闷声直哭:“阿祭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的传讯符。”作者有话说:又是一堆信息量的一章,慢理。晚安!挡一百零一刀“别哭。”寂静的房内响起青年清冷宠溺的声音,带着料峭寒意的长指抵在少女的眉心。密密麻麻的凉意顺着眉心沁入心扉,余菓菓顿时抓住他那根过于冰冷的手指,因爱生怖,她的声音发着颤:“阿祭……你是不是又被反噬了?”他为何又失温了?明明晨间起身时,他的体温仍是正常的!“无妨。”谢无祭眉宇微松,反手握住微颤的小手,垂首安抚性地吻在她额间,淡淡的两个字宛若一颗定心丸。青年狭长的黑眸中流转着暗色光影,语调微冷:“他可伤你了?”“没……不过他想带走我。”余菓菓顿了顿,眸光投向被魔气侵蚀而伏卧在桌上呕着血的楼观玉,“他口中那位友人定对你或对魔界……有所图谋。”她更担心的是那人的目的在谢无祭身上,想以她作要挟。“嗯。”谢无祭目不斜视,抬手欲以衣袖替她拭泪,骤然想起什么,眸中划过厌恶。余菓菓的注意力都在纹丝不动的楼观玉身上,因而没有注意到谢无祭的迟疑,她嗅到其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恍然大悟:“阿祭,可是血气令你……”“不是,我没事,你且安心。”谢无祭抬手幻出一枚巾帕,替她细细擦拭,这才温声道:“一切皆在你我预料中。”“你是说苏林身后那人……他现身了?”余菓菓揪着他的盘扣的手一抖,可她仍有一点不甚明了,“阿祭你为何知晓今日他们会有动作?”自是那人掐准了今日他的反噬必会发作,谢无祭垂眸将巾帕收回衣袖,不答反道,语调微沉:“我不是将那没用的东西交予你了,为何它未护在你身前?莫不是它消极怠工?”闻言,承影剑哀怨地低吟,恹恹飞至余菓菓身后藏了起来,探出半个剑柄。对上谢无祭寒凉的眸光后,又老老实实地躲在余菓菓身后。“不怪承影……是我太过震惊,未能及时将它握于手中,这才给了楼观玉偷袭的机会。”余菓菓莫名觉得这一世的承影既好笑又可怜,谢无祭一如既往待它如外人,她安抚性地点了点它的剑柄。而且楼观玉那道禁锢符咒太过诡异绝不似他所有,即便是她都未能察觉到它的气息。“话说回来,阿祭你为何不接传讯符咒?”谢无祭像是想到了什么,捏着眉心问:“你用的可是那张岐黄色的符咒?”“不是这张还能是……”余菓菓理所当然地颔首,说至一半见谢无祭眸中划过‘我就知晓’的神色后,迟疑道:“难道魔族的传讯符……是那张朱红色的……”“罢了,此事怨我。”谢无祭松开手,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眸光瞥过还在避难的某柄‘没用’的剑。
浅蓝色剑光流转,长剑争鸣,落入他手中。蕴藏无尽锋芒的魔剑承影直指案几那处,握着承影剑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的肌肤如玉瓷,如它主人一般。谢无祭挑着眉:“楼观玉,你莫不是认为本尊会放任他人在眼皮底下做手脚?”那双带血色的手方触及桌帔就被一道凛冽的魔气划伤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桌帔一分为二,露出桌面上所绘制的一张阵法图,只差掐诀便可启动。“哈哈哈哈,谢无祭是我小瞧了你,好生会算计。”楼观玉满身狼狈,发丝披散,白色的锦带染血缓缓落下,露出那双无神的桃花眼,冷嘲:“是我考虑不周,莫不知光荫小馆这等腌臜的地方是你的。”话里话外不无暗讽他的意思。谢无祭眯着眼,余光却扫向余菓菓,微微闪动。那日神秘女子出现后,余菓菓与谢无祭曾开诚布公地谈过一夜,交代了她的来历,同时将如今怪异之处细细理过,无论是沈家地宫的秘密,亦或者是妖市的邀月酒坊,都与那潜藏在暗处之人分不开。至于那人与神秘女子是否目的一致,他们尚且不知晓。今日一事便是余菓菓与谢无祭约定好,她会做那道诱饵。可惜说者有意,听者无意,余菓菓没能领会楼观玉话中的含义,她只是觉着楼观玉那双桃花眸中似恍然间聚起神,散发出无尽的恨意,这是她与楼观玉相处的短短时日内未曾见过的。今日见过楼观玉后,她才知晓……原来人当真可以将自己完全伪装成另一副模样,甚至催眠自己进入自己构造的角色。“楼观玉,三百年楼少主与幻境消失一事与阿祭无关。”虽没什么必要同他解释,可余菓菓不忍谢无祭总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楼观玉动了动惨白的唇角,冷哼着别过脸没有应声。余菓菓见此遂作罢,不再解释。装聋作哑之人,即便你将真相说千遍万遍他都不会听进去。她盯着他,“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楼观玉似是平静了下来,“我说了,找回失踪的兄长和族人。”余菓菓知他钻了自己言语中的空子,复道:“换句话说,你要将我带去何处,究竟是谁令你冒险入魔界?”楼观玉悠悠‘看’向她,慢条斯理地带上落至肩头的锦带,冷笑:“阶下之囚,我无话可说。”这是不愿供出那人。谢无祭眸中杀意一闪而过,红眸色泽渐深,见余菓菓眉头紧锁,他将之按入怀中,低沉道:“若他不愿说,杀了便是。”余菓菓心有顾虑:“阿祭……我们还未曾得知他那‘友人’又与苏林身后那人之间有无联系?”“既撬不开他的嘴,留他亦无用,不若杀了。”谢无祭搭在她腰际的手微微收紧,敛去眼底汹涌的血色,尤为平静地对着楼观玉道:“左不过都是要本尊的命。”“不准胡说!”余菓菓听此言,眼皮一跳,高声制止他,又道:“今日你是不是见到那人了!他是谁?”余菓菓总觉得谢无祭有些反常,她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鸦色的长睫微微颤动,谢无祭握紧拳又松开,冷声道:“茨渠,杀……将他关入地牢。”“是!”消失一日的茨渠应声出现,与此同时,门外站着一位令余菓菓颇为惊讶的魔修。“见过余姑娘。”侍者面色沉静,与方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