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拄着拐杖在原地踱来踱步去,望上去比肖兰时还要着急得多,嘴里叨叨叨个不停:「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可我又不是他金麟台上的人,那些派系爭斗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係!你是卫家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你既然不想找他去问,那你找到我这里遮遮掩掩的又何必!」
肖兰时抬头:「黄先生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你要是给他说了,今天来找我问的就不是你,而是他了。」
肖兰时默了声,脑子里快速盘旋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若论起丹药的行家,自然是眼前这位黄先生得道,更何况那解星草还是出自於他的手里。
黄先生见他不说话,有种笨拙的急切,小拐杖在地上拄得啪啪响。
一遍遍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人!」
良久,肖兰时长长舒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自从他服下解星草后,身体似乎有一些……异样。」
黄先生驻足:「是何异样?」
肖兰时委婉:「他感觉自己……像是和活着的东西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黄先生刀锋一般的目光立刻向肖兰时刮过来,好像要活活将他身上钉出个血窟窿。
那一瞬间,肖兰时本能地后悔自己开口。
可下一刻,黄先生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向身后的紫炉。
他的手按在紫炉底下的推手上,轻轻一拉,炉子里轰隆闷起几声巨响,几息后,几颗指甲盖大小的丹药从底下的甬道里滑出来。
黄先生拿了只玉瓶接住那几颗丹药,递给肖兰时:「这里面的丹药可以暂解你朋友的病症,让他每次出现幻觉的时候立刻服下。」幻觉?
肖兰时眉头一皱,回想起自己在灵堂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那並不像是幻觉,正当他以为黄先生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他正对上黄先生苍老却有神的眼睛:「感到飢饿的时候也要吃。」
突然间,肖兰时感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直重鼓猛地捶打了一下,止不住地心跳加速。飢饿。没错。
当他在黑暗中看见那猫的时候,舌下本能泌出的是唾液,那时的他,看见那猫,就好像一只飢肠轆轆的野兽望见猎物,作为人的一切理智都在那刻消失不见,浑身下上每一寸肌肤里都充斥着一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欲望。飢饿。
黄先生把装满丹药的玉瓶交到他手中,又郑重补了一句。
「你这位朋友的病症,不要再告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