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息后,肖兰时搀扶着王琼拉起来,替他拍去身上的雪,玩笑道:「王公子腿脚不好啊,怎么好好地说这话,啪嗒一下就掉下去了?我以为你跟我过年呢。」
闻声,王琼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紧接着,肖兰时在空中甩了甩手,说:「你原本好好跟我说一句就行。正好我要去摩罗查证点东西。」说着,盯着王琼笑,「你的事,我顺道问问。」
忽然,王琼的眼神里闪起一丝亮光,连忙要谢。
肖兰时立刻止住:「哎哎哎,別,我能力有限,办不办的成的,看命吧。」
王琼嘴角的笑意都不再苦了,拱手道:「肖公子神通广大,一簇银火救了苍生,你——」
「停!」肖兰时眼疾手快地抬了手。
「我现在是和金麟台决裂了,可人家毕竟人多势眾,我孑然一身一个,」顿了下,又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宋石,「再加上这么个拖油瓶的,只能说尽力,尽力。」
语罢,王琼十分感激地又施了礼:「多谢肖公子!」
语气里的激动何止像是这事还没个着落。
简直像是办成了事下一步就开始准备庆功宴一样。
旋即,王琼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令牌。
肖兰时随口问:「这什么?」
「督守府的令。」
肖兰时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王家的族勛,上面金色的飞鹤栩栩如生。
於是拿指头挑起来:「给我?」
「若是肖公子日后遇到什么麻烦,不嫌弃的话,便可拿此物进萧关躲藏些时日。有这东西在,萧关的大小家族只会认为是我,他们不敢查。」
肖兰时咋舌一声:「嘖,怎么?你小子现在督守的位置已经坐定了是吗?居然把传家的东西都随手送人了?」
王琼苦笑道:「或许吧。」
肖兰时心里又嘶了两下。或许。
想着,他伸手拍了拍王琼的肩膀:「王公子当上督守的那一天,若我还是自由身,那我便提着好酒好礼来贺。」
「我恭候肖公子的大驾。」
肖兰时笑了两声,而后又目送着王琼驱车原路返回,当王琼马车的消失在白色的山丘时,一低头,肖兰时才发现小石头哭了。
肖兰时抬起袖子,替他轻轻抹了下,温声玩笑:「风吹得大,把你眼睛吹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吧?」
宋石没说话,倔强地用自己的袖子抹净了泪花,用还红着的眼睛,眺望萧关的方向。肖兰时知道,他是在想不羡仙,在想卫玄序。
儘管肖兰时也心里难受,但他们两个人这么强途末路地逃亡,他得忍。
几息后,他的喉结上下滚了两下,旋即搭起宋石的肩,转身往远离萧关的大路上走。这一段路风吹得格外急,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一样下,肖兰时手指用力扣紧宋石的肩膀,眼神坚定地望向眼前纷扬的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