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随着女人的笑声渐起,肖兰时的周围开始结成大片大片的黑雾,一股澎湃如海潮般的力量不断在他体內翻涌着。
女人在黑雾里叫着:「还愣着干嘛呢?走啊!」-
另一侧,萧关大街。
街道上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人群的目光都齐齐向高台上投去,那高台上上了刑架的不是別人,而是萧关人尽皆知的宋燁。不羡仙的宋燁。
一向穿着整齐的他,此时披头散髮,浑身是血,旁边的刽子手还在抬着小刀,手起刀落间地上全是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
「啊啊啊——!!!」宋燁痛苦的吶喊声如指甲在地板上抓挠一般,在每个人的耳畔迴响着,撕心裂肺。
这场行刑,几乎全萧关的人都被六城的兵马赶来东街看了,其中督守府和千钟粟更不例外。
不远处的高楼上,王昆和韩家家主凭栏倚靠,望向中间那片血肉模糊。
韩家家主:「这宋燁不是算卫家小子的半个亚父?把他推出来顶罪,他实在捨得。」
王昆评断道:「舍小保大,弃卒保车,自古便是正道,他不羡仙如何能例外?」
韩家家主继续:「刚才卫玄序在不羡仙,宣读了《陈罪书》,我听着那意思,他没承认元京扣在萧关头上的罪。」王昆望过去。
韩家家主好笑:「王昆你一介督守,你不知道?」继而又看向正中,说,「金麟台对天下说,百花疫是萧关散播出去的,但那卫家小子没承认,反而是换了个说法,只说不羡仙在集银买药的筹款筹划不清的事,还没等到从家派来的人点头,他立刻就张罗着这场大刑。此时金麟台领着六城的兵马来得太快,萧关死了不少人,百姓现在本身就对六城兵如临大敌。再加上那宋燁担任方相氏的时候,兢兢业业,救了许多人,经过卫玄序那么一点拨,无论他现在是有罪还是没罪,在萧关百姓的眼里,他宋燁和卫玄序,乃至不羡仙,就算有罪也是洗得差不多了。」
紧接着,他转而又道:「卫家小子唱的这齣戏,实在是好啊。现在来了祸患,你督守府退居一旁,人家不羡仙在这个时候顶了上去,王昆你说,你如今在萧关百姓的心里,又该当如何?」
王昆冷声说:「不止我督守府,你千钟粟也难逃干係。」
韩家家主干笑了声。
几息后,王昆又缓缓开口:「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韩家家主看向他。
王昆上前两步,双手紧捏着栏杆,望向远方,声如寒冰:「他金麟台不是要来不羡仙寻物么?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就藉此机会,把不羡仙抹平了吧。」
远处,云团在灰濛濛的阳光照射下变得纠缠不清,丝毫分不清那到底是云还是雾。
底下宋燁撕心裂肺的嘶吼还在继续,天上越来越多的乌鸦盘旋成片,垂涎欲滴。
当行刑的刽子手又削下一片肉的时候,忽然。
「多少刀了?」底下主刑的从华问道。
那刽子手转过身,恭敬行礼:「回大人,已四百七十刀了。」